得梨花帶雨,滾得愈發可憐。
她不懼在謝玄面前露出最可憐弱小的一面來,在這強勢霸道的人面前,弱小可憐也是才是她的求存之道。
蕭延年有一句話是沒錯的。拜別蕭延年的那一晚,他雖將她踩在腳下,但仍舊給了她最有用的訓導。
——卑賤的美人,最能激起男人嗜腥嗜血的獸慾。
那水光滾著,滾著,宿命般地輕易就滾上了謝玄的指節,誰叫他正鉗著,扼著,掌控著她的下頜。
她當真要好好地拜謝那青銅般有力的指節,正因了那被扼之處生生作疼,她才能有了疼出眼淚的由頭。
“哭什麼?”
“大人大人把奴弄疼了”
脖頸都仰得酸了,心裡的防線也即要崩潰,抽抽搭搭的,嗚嗚咽咽的,“大人奴沒有撒謊”
一連串的伏低做小掩住了她心裡的驚駭,身上的戰慄,與音中的輕顫。
那人眉心一動,誰知他竟鬆開了手。
謝玄果然心疼,因了阿磐與他心裡的那個人有個八九分像。他大抵不忍心那個人若也果真跪伏在他的腳下,淚眼汪汪地告饒,因而他心疼了。
鶴骨松姿的人立起了身子,手中的毒簪他隨意捻著,就那麼信手捻著,捻著,捻得她驚心破膽,但那人竟不曾卸下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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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但不曾卸下花頭,還隨手一擲,將那梨花簪子丟了過來。
在她睡著的空當,那人到底知道了幾分?
是什麼都知道,但並不拆穿。
還是這簪子,他並不曾開啟?
愈是不知道,便愈是慌亂如麻,終究弄不清楚謝玄的底細。
阿磐穩了穩心神,垂著眉撿起簪子,面若尋常地將烏髮挽起,挽起了一個垂髻。
卻聽那人道,“擦乾眼淚,走吧。”
阿磐愕然一怔,還在挽發的手恍然頓在了半空,抿著唇,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小心問道,“大人要奴去哪兒?”
那人平道,“去你想去的地方。”
阿磐那從醒來就一直崩在心裡的弦,幾乎就要“砰”得一下斷開了。腦中一片空白,一時毫無對策。
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回話,“奴奴沒有想去的地方”
將將抹去的眼淚又咕嚕嚕滾了下來,她忍著哽咽,“奴想跟著大人”
阿磐並非有意誆他騙他,不過因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求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罷了。便就叫他把這帳中的人當成一個貪圖富貴的人,捨不得這潑天的富貴。即便在通敵叛國之外,再背上一個貪婪無厭的罵名,那也沒什麼要緊。
若謝玄果真將她棄了,蕭延年會殺了她。
那人笑了一聲,面色平和沉靜,看不出什麼情緒。眸中卻墨色極深,一片晦暗混沌,“跟著孤,幹什麼?”
是啊,跟著他,刺探他的情報,誆他,害他,陷他於必死之地嗎?
阿磐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黯然垂眸,怔然立著,良久才道,“奴想侍奉大人,大人就當奴是一味藥。”
這是那人唯一能留她的理由了,至少她還像一個人,便不算沒有用。
她有用。
也好用。
那人丟給她一卷細帛,聲音清清冷冷的,不輕也不重,卻透著上位者的威嚴。
“知道孤的喜好,不是什麼好事。去吧,放你做個平頭的良人。”
沒想到才來,又要攆她走了。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