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
是了,既能問出這樣的話來,大抵是因了她長得像什麼人。
一時間竟黯然魂銷,就連她自己也並不知道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一個進過棺的人,一個勢要斷情絕愛的人,原也不該去想這麼多子虛烏有。
阿磐見過許多壞人。
抄家滅族的中山人。
放火屠城的魏人。
殺人如麻的趙人。
凶神惡煞磨牙吮血的將軍。
面若菩薩卻又吃人不眨眼的惡人。
她身後的人,是勢傾朝野的王父,他視魏王為蠢物,他滅了中山,他把趙國一步步逼往荒涼的太行以西,把韓國攔在黃河以南,把燕國擋在了苦寒的北地。
可阿磐,可阿磐不覺得他是壞人。
被那頎長健碩的身子壓了半宿,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被人將身子翻轉了過來。
她眼睜睜地望著那人,想從蛛絲馬跡裡揣測那人的心思。
而那人就那麼一寸寸地摩挲著那一片凹凸不平的雲雷紋,好似便是他打下的疆土,是他修建的長城,是他攻佔的關隘。
他那雙手,掌心寬大,指節瘦長挺直,根根分明。
那雙手就似他的大纛,大纛指向何處,哪處便似著了火,觸了電,便潰不成軍,便片甲不留。
整個人都被他帶得似火燒燎,屏氣斂聲。
也不知道為什麼,阿磐一點兒也不怕他。
由著他觀賞,也由著他擺弄,她是胸喘膚汗,骨軟肉酥,累極乏極的時候,人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隱約聽見有人吩咐,“冷水。”
她在恍惚間好似還想了一下,從前彷彿也有人冬夜用冷水湯沐呢。
便是在這樣朦朧的時刻,阿磐心中亦對帳中人平白又生了幾分親近。
自國破以來,萍飄蓬轉,流離顛沛,許久都不曾好好睡上一覺了。
便是到了千機門,亦馬足車塵,似遊騎無歸,極少有安枕酣眠的時候。
而這一覺睡得安穩,竟連個夢都沒有做。
依稀似有人將她放上了臥榻,也有暖和的鵝毛錦衾將她緊緊地裹著,睡得便格外踏實香甜。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