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的陰陽怪氣,仍舊進言,“若要回去,就不好再拖了。”
是啊,阿磐想,若要回去,就不能再拖了。
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不見了,當先發現的就會是寸步不離的玳婆子啊。
不管蕭延年心裡在盤算什麼,阿磐到底還是出了千機門。
出千機門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一輛馬車送她上了路。
送她上路的是範存孝,也還有永遠甩不掉的陸商。
但既有範存孝在一旁,陸商總要收斂些吧?阿磐是這樣想的,也正是因了人就似被抽了筋扒了皮,昏昏沉沉,沒有一點兒的力氣,因此才這樣想。
可陸商人面獸心,向來陰魂不散,豈會因了一旁有人而收手。
原就不喜歡阿磐,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又因了白磷的事算是真正地結了仇,在千機門的這數日因了蕭延年的緣故,總算還能控制住腰間的刀。
如今既到了荒山老林,既遠離蕭延年,又沒有魏武卒,因而要殺一個才進過棺的人,簡直是天賜良機。
那可真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行到沒有人煙的地方,聽見陸商開口說了話,“師兄,我想淨手,想必師妹也有這個意思,勞師兄避一避,避得遠一些。”
範存孝是千機門難得一見的好人,聞言勒馬止步,應了一聲,“師妹快一些,天亮前進營。”
言罷果真下了馬車,一個人揹著劍往暗處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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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商要幹什麼,阿磐心裡有數。範存孝一走,她的額際就開始突突跳了起來。
待範存孝的腳步聲輕了,遠了,再聽不見了,她的一顆心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吱呀”一聲,這一聲益發使她的心險些跳了出來。
外頭坐著的毒婦已慢悠悠地推開車門,陰森森地說話,“師妹,請吧。”
阿磐穩著心神,問她,“師姐又想幹什麼?”
陸商啞然失笑,“我要幹什麼,你不知道?”
知道啊,怎不知道。
她的長簪已經拔下,握在掌心,藏於袖中。
那毒婦在月色下抬起刀來細細欣賞,幽幽一嘆,“這刀好一陣子沒用,手有些癢了。”
阿磐捂住傷處坐起身來,“又要殺我?”
陸商沒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她聽起來隱隱興奮,連這興奮都不願意隱藏一下,“是呀,看看這刀刃鈍還是不鈍,若鈍了,先拿你的血開開鋒啊。”
說著話,手已經進了車輿,一把扼住阿磐的小臂,就攥著那小臂猛地起力,一下就將她拖出了馬車,“出來!”
驂馬在輈下不安地嘶了一聲,打著響鼻,陸商就單膝抵在馬車前室,那大刀已然出鞘,在月下乍然迸出了駭人的寒光。
(古時馬車中駕車部分主要有轅和軛,後接車軸、前連馬匹的車槓,大車是雙槓置兩旁,稱轅,小車是單槓置當中,稱輈)
廢話再不多說,寒光直逼阿磐頸間。
持刀的人咬牙切齒,壓聲喝道,“受死吧!賤奴!”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