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嶺南的時候,他也對她耳提命面,讓她對外不可細說他的事情,尤其不能畫他的畫像。
當時她的畫技已經很好了——這個世上真的天賦者。她的畫技沒有人教導,純粹是她自己琢磨著畫,畫出來的東西如同真物,惟妙惟肖,他是比不上的。
她還愛鑽研些小道,尤其愛畫人臉。形形色色的人在她面前過一遍就有了模樣,她回去就用筆將他們的臉都表情畫出來。
她之前也畫過他一張人臉,被他嚴詞罵了一頓,這才答應不再畫他。
誰知道現在她到了京都,沒了他的管束,膽子又大了些,還敢去摸他的身世了。
他就只好勸,“我剛剛聽你說你家先生,倒是聽出了他不願意提及過去身世的意思,既然他不願意,你就不要去找了吧……且我猜測,他應該也不想讓你畫他。”
盛宴鈴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是……我家先生是不准我畫他。”
彼時為了讓她忘記畫他臉的念頭,他還特意給她找了事情做。
“他讓我練習憑空畫人臉。就是我沒見過這個人,但他給我說這個人臉上的特徵——比如說濃眉大眼,顎骨高,鷹鉤鼻,大嘴巴,我若是能依著這些特點將大概的臉畫出來,我就能出師了。”
“先生說,這是幾百年前仵作和衙役等人會的本事,若是學好了這門本事,以後說不得有大用處,所以我現在還在學。”
不過她在先生的面前很少練習這門畫技,畢竟跟著先生是去讀書的,不是畫畫的。她還想默默地練好了這門本事以後嚇壞先生呢。
正所謂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嘛。
——但這門本事是寧朔是哄她玩的。她這般一說他也驚訝:他以為她知道這是哄著她的話呢!這本事前朝是有人練成功過,但等練成功之後,已經是暮年了。
他只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罷了,她後來一直沒有在他面前提,寧朔就以為她知曉他的意思已然放棄了。
所以原來她一直不知道?她還默默的練上了?
他好笑又心疼,還道:“既然他如此不願意透露身世,你還畫他的臉做什麼?還尋他的過往幹什麼呢?”
盛宴鈴就看了他一眼,道:“表兄還沒有至親之人死去世吧?”
“你可能不懂我,先生在世之時,我一直覺得他的身世不重要,他的過去也不重要。可是他過世之後,我就突然覺得……我該去探尋探尋他的過往。”
寧朔的眼睛又柔了起來,“為什麼?”
盛宴鈴:“不為什麼……如果真要說的話,可能就是——這個世上,總要有人知曉他一生是如何的吧?”
不過,她覺得表兄說的也對,先生既然之前不喜歡她知曉他的過去,連名字都不曾告訴,如今她私自查,怕是會惹他生氣。
她嘆氣,“算了,先把婚退了再說吧,先生的事,以後慢慢來……我也怕他惱了我,連夢也不給我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