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世界安靜下來。
但今夜的平陽縣派出所,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黃少強!你吃乾飯的?!這都多少個小時過去了,你連對方往哪個方向逃竄的都沒查出來??”
“你知道那兩個女孩是什麼身份嗎?!但凡真出點事,不只是我這身皮,整個派出所都不會好過!”
辦公室中,平時趾高氣揚的黃隊,此刻一反常態,老老實實的低著頭,他納悶道:“張局,我還真不知道……”
“你踏馬!”
張局口沫橫飛的訓斥被噎得一頓,然後他伸過頭,湊到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只見黃少強聽完身子一激靈,眼裡是止不住的震驚,最後又慢慢變為無奈。
“我說張局,她們這幾尊大佛,跑平陽縣這小廟來幹鳥毛?唉,我也跟您透個底,平陽縣不像那幾個大城市,監控還沒普及,就學校大門口那有一個,但是隻能看到她們是往平陽街走的。”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只要人!只要人!”
……
……
天越發黑,周遭透不開幾抹光亮,只能憑著月色勉強辨認著腳底山路。
大片大片的陰影裡,三道小小身影互相攙扶,於黑暗中艱難前行。
他們要往哪走?又要走多久?
這個問題,或許就連重活一世的陳安,此刻心裡都找不到半點答案。
他只是很清楚一個事實,在現在還能走得動的前提下,必須走的越遠越好。
那兩綁匪在發現他們不見後,想來絕不會善罷甘休。
一但被追上……
想到那張報紙上慘烈無比的描述字樣,陳安神情微微一凜。
“啊……”
發散的思緒,被一聲突然的驚呼打斷。
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妹妹白從冬,在走一個陡坡時,腳下一滑,整個人都瞬間在往後傾倒。
陳安來不及多想,手上使力,幾乎是將這輩子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這才勉強將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小身影拉住。
“沒事吧?”
一同發問的,還有姐姐,她剛剛自告奮勇,走在最前方開路,此刻聽到動靜,也是連忙看了過來。
“嗚……好痛。”
“陳安哥哥……姐姐……”
女孩聽見問話,後知後覺的指了指自己膝蓋,甚至沒察覺自己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藉著微弱的月光,陳安湊近了些,瞧見在女孩膝蓋的位置明晃晃多出好幾道剛摩擦出來的血痕。
那血痕極深,周圍還粘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碎渣和泥土,哪怕光是看著,都替她隱隱作痛。
“嗚嗚……還有我的鞋,鞋也掉了……”
這句話,白從冬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
作為一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孩子,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委屈?
平時哪怕只是蹭破點皮,都不知道要驚動多少人。
陳安見狀,深吸口氣,沒有急著說話,他先是俯下身子,替女孩把鞋撿過,然後抓住那隻粘上些許灰塵的赤足。
接著,他開始小心翼翼的替女孩穿鞋,過程中儘量不去觸碰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
有傷口的地方,可不僅僅是膝蓋,女孩原本白嫩的腳背也被劃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嗚,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好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還老是拖累姐姐和陳安哥哥……”
“可是,可是……嗚,真的好痛……”
女孩聲音斷斷續續,眼角早已被淚花侵染,眸中全是水汽瀰漫。
她明明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可就是怎麼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