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瑤死了。
………
待她意識再度復甦,驚覺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箱子之中。四面皆是冰冷的牆壁,耳畔還傳來陣陣喧譁之聲,喧鬧而嘈雜。
她試圖努力睜開雙眸,卻覺眼皮猶如千斤重負,無論如何用力,都難以將其掀開。
元貞九年。
清水鎮,四方街。
“你這婆娘,我說不能走就不能走!”身穿褐色短打的男子怒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聲音如洪鐘般吼道。
他面容蒼老,歲月在其臉上刻下深深溝壑,此時滿臉蠻橫。“老子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就該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年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我們給的?如今要去享福了,她想說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男子唾沫橫飛,揮舞著拳頭,衝著對面的婦人叫嚷。
被指責的婦人同樣面容蒼老,身著粗布衣裙,十分樸素。
婦人堅定地站在馬車前,張開雙手,如老母雞護崽般,渾身散發著無畏的氣勢。仔細瞧,她的身子雖有些顫抖,但眼神中卻透著決絕。
“哼,你養她這些年?你管過她的吃穿嗎?那是我的侄女,是我養的,我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管她?她有人接去享福,你憑什麼阻攔?今日我就站在這裡,你若想帶她走,我便……”
婦人左右環顧四周一圈,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下文來。
馬車四周站著幾個護衛,他們面面相覷,雖有心上前,卻礙於這是人家的家事,不便插手。其中一人給另一人使了個眼色,隨後便轉身,快步朝著客棧裡面跑去。
那男子見平時一向溫柔且沒脾氣的女人,竟敢這般忤逆他,瞬間怒火中燒,揮舞著拳頭便衝了上來。
就在這時,站在婦人旁邊的侍衛動了,他們迅速上前一步,擋在婦人面前。
其中一個侍衛冷聲道:“這裡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再敢上前,我手中的這把劍可不是擺設。”侍衛的話語鏗鏘有力,手中之劍在陽光下寒光閃爍,似在警告男子不可妄動。
男子被侍衛的氣勢鎮住,停下腳步,臉上卻仍滿是怒意,雙眼死死盯著婦人。“你這賤婦,回去我便休了你!”
婦人在男子衝上來時後退了幾步,隨後似想到什麼,又站回原位,此時已淚流滿面。“休便休,休我可以,但我的丫丫必須走。”
此時,先前衝進客棧的那位侍衛跟在一箇中年男子身後走了出來。“你是什麼人?攔在我家馬車跟前,想要如何?”男子身材高大,說出的話也是鏗鏘有力。
剛才抽出刀的那位侍衛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張管事,這位是洛姑娘的姑父。他來阻擋洛姑娘,不讓她去我們侯府。”
那位被稱為張管事的人轉過頭去,目光如炬地看向那個男子,“你叫什麼?為何不讓洛姑娘去我們府?你們不是答應了嗎?”張管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眼神緊緊盯著男子,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
男子見這個被稱為張管事的人氣勢懾人,心中不禁有些瑟縮。
但隨後似想到什麼,又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叫牛大力,我養了這丫頭十多年,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勾搭了鎮上富戶李公子。如今說被你們帶走就帶走。那李公子給的聘禮呢?那可是五十兩銀子,莫非你們能給出這五十兩?”
牛大力的話語中滿是指責與貪婪,那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在場的人都對他心生厭惡。
張管事看著他這潑皮無賴的樣子,眉頭緊鎖,沉聲道:“五十兩銀子是吧?我給你。這五十兩給了之後,你能讓我們將洛姑娘帶走嗎?”
張管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目光緊緊盯著男子,等待著他的回答。
牛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