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開口道:“我原本是鄆城的一個小吏,後來犯了重罪,全靠各位兄弟的扶持,才做了這個頭領。如今我們成了朝廷的臣子,俗話說得好,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雖然朝廷有禁令,不讓我們隨意進城,但這也是為了城內治安,怕我們不懂規矩,觸犯了法令。我們這些人,山野出身,粗魯莽撞的漢子很多,萬一惹出什麼事來,必然要受到律法的制裁,壞了我們的名聲。現在朝廷不讓我們進城,其實是件好事。如果你們覺得受拘束,想要離心離德,那就先殺了我宋江,然後再去幹你們想幹的。否則,我也沒臉活在世上,不如自我了斷,你們隨意去吧!”
阮小七尤自不服:“宋大哥,這皇帝老兒明明就是看我們不順眼,將我們當成賊盜無賴防著,既然如此,他便是請老子進城,老子也不去了!我要回梁山泊繼續打我的魚,豈不逍遙快活,與那皇帝老兒生什麼閒氣!”
阮小七將衣衫往肩上一搭大喊道:“願意跟我回梁山泊的一起走!”
“大膽!”宋江圓睜雙目,睚眥欲裂。
“唰”
宋江從劉唐背後抽出一把腰刀橫在脖子上:“如果你們非要回梁山泊,我宋江就死在這裡!你們迴轉也罷,造反也罷我便全不管了!”
劉唐以及剛趕過來的吳用、花榮、戴宗等人死死抱住宋江。
阮小七見宋江如此,酒先自醒了一半。
阮小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放聲大哭:“宋大哥,休怨兄弟魯莽,全是我的過錯,只是兄弟憋屈的慌啊!”
眾人聽了無不抹淚嘆息。
一旁阮小二、阮小五也跪了下來。
小二道:“宋大哥,我這兄弟酒後最好耍酒瘋,胡說八道,幾個人拉勸不住,是我教導不夠,我替他領罪。”
大夥將宋江手中的刀奪了下來,宋江也掉下了眼淚,動情地說:“兄弟們,我何嘗不知大家的心情,雖然朝廷封了我個七品的保義郎,但這是用無數兄弟的鮮血換來的,可是兄弟們呢?連個賞賜都沒有!我心裡比你們更憋屈啊!如果兄弟們真得沒有一點賞賜,我宋江這保義郎寧可也不要了,我寧可回家種地去!但是凡事急切不得,要以大局為重,如今朝廷之中有四大權臣,哪一個不是想找我們梁山的茬?他們打心眼兒裡看不起我們,以為我們是天生的賊,如果我們沉不住氣,鬧將起來,正順了他們的心,應了他們的話!高興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尤其是年關期間,朝廷哪裡有功夫管我們的事?昨日宿太尉和趙樞密已經給我回話,他們正在全力運動,爭取給我們一個名分,給我們應得的賞賜,我們在遼北征戰,那麼艱難的環境都過來了,這幾天就熬不過來嗎?幸虧是在我們駐地,如果在東京城裡你們這樣鬧將起來,豈不毀了梁山的大業!毀了眾兄弟們的前程!?”
宋江幾句話,說得大夥啞口無言。
那阮小七一臉愧悔:“大哥,我錯了,你就殺了我以正軍紀吧!”
宋江抹了把眼淚道:“小七也是最早上梁山的,資歷比我還老,我們曾經一個頭磕在地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如何能捨棄兄弟們獨活於世間?我宋江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為兄弟們謀前程!不會讓你們世世代代當賊做匪,受人唾棄!小七是個血性漢子,你的心情大哥理解,起來吧,下不為例,如果再有觸犯,絕不輕饒!”
聽宋江這一說,小七心裡更加難受:“大哥,你不殺我,就打我幾板子吧!要不我心裡難受!我畢竟是撕了皇榜啊!”
宋江冷冷道:“如果按國法軍規,你擅撕皇榜,又鼓動鬧事,哪一條都是死罪,念你醉酒初犯,暫且將死罪寄下,如果朝廷怪罪,我宋江一人頂著!”
宋江言罷,一回頭,大踏步去了。
眾人聽了宋江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