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可能不在這裡了。”趙鎣想了半天,抿著嘴擠出這句話,“就是以後,我也不是太子了。”
趙晏瞪大了眼睛,整個身體突然不由得一顫,嘴唇張開,又閉合好幾次,沒能說出話來。最終卻是不可思議地笑了出來:“那你,去哪?不對,皇兄你在說什麼胡話,雖然你受了傷,但是沒有傷及根本不用擔心,把藥喝了,別說胡話。”
說著又將藥碗往前送了送,卻躲開了他的目光。
趙鎣還是打算先喝下他送來的藥,奪過藥碗一飲而盡,而後繼續說道:“此事我也知道有些荒謬,也有些沒法讓人接受,可是也只是時間問題。我來是想對你說,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我也知道以你的才敢絕對不只是甘願做我的幫手,你應該去做那個主導的人。只有是你,北陽才會有希望。”
“如今父皇年邁,邊境又有許多小國番邦蠢蠢欲動,整個北陽各地也是災情不斷,經濟也大不如前。而京城權貴卻依舊紙醉金迷,活在虛幻的美夢中。這個國家需要一個更有手段的主人。”
趙晏聽著這些朝思暮想的話,視線不知何時變得模糊。他做夢都想聽到一句稱讚,一聲肯定,一份毫無保留的信任,為此他想去爭取,去籌謀,不擇手段。想讓別人看到他,也一直與太子暗自較量,默默地窺探著他每一個失誤,每一次狼狽,每一刻猶豫。
但是如今看來,是他錯了。這個一直以來被他當成假想敵的太子,原來根本就不想當太子,甚至不惜觸犯龍顏。
而他終於不是太子了,這至高的位置,他居然主動退出了?這麼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了,可是卻沒有他預想的快意與欣喜若狂,甚至還有些迷茫。
他希望他去做太子,難道他知道了嗎?如果這樣,他也無話可說。不想再隱瞞什麼了,與其讓趙放去說,他不如先和他說清楚。
“皇兄,我之前——”
趙鎣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不,不重要。我今日前來不是聽你說什麼陳年舊事的,皇宮深宅裡哪能幹乾淨淨。你沒有錯。話已至此,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我走了。”
趙晏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挽留他,二人的見面就這麼結束了。那些話終是沒說出口,卻是這一時的猶豫,造就了他終身的遺憾。
不過對於趙放說的話,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還是得去找她。他必須親口聽到她的否認,才能心安。如果是真的,那他也真的沒必要手軟了。
趙放捂著胸口,暗自調息,才緩過來了些。沒有回到獅虎園而是改道去了敬妃的延禧宮。
剛進來,就開始向敬妃訴苦:“母妃,你都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勁,快震死我了。你一定要幫我出口氣。”
不論多大,他總是在敬妃這裡,能完全放鬆下來,做回那個最真實的他,肆無忌憚地表達著情緒。
“他這些年也是狂妄了不少,全然忘了曾經的落魄。德妃一個病秧子,糾纏於病榻,皇上也不待見她,只當她是活死人罷了。既然他敢這麼對你,那母妃也不會讓德妃好過。”敬妃也火冒三丈,一個邪惡的點子又在她心裡形成了,皇宮裡現在最大的掌權者,是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對了,現在高貴妃也十分聽命於我,而且她的孩子沒了,我們也少了個對手。”
趙放打了個激靈,他現在才想到後宮裡還有這麼件事,那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受到驚嚇也有可能,也怪平時她樹敵太多。
趙放還有些唏噓,隨手拿起塊點心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現在高家算是徹底倒臺了,高氏父子二人皆沒有什麼好下場。父皇算是輕鬆了。”
敬妃卻陰暗一笑:“你不在後宮,不懂。這場腥風血雨還沒完呢。她還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咱們得讓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