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已經來不及,話已經說了出去,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唉……我真的不該那樣說,我為什麼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從而引起人家懷疑?”
“不是,我那樣講有什麼錯誤,幾乎沒有漏洞,不會被人發現,沒有授人以柄,不會留下什麼疑點。”
至少沒有主動承認,對,我有什麼要承認的?如果有任何一個人處在我的立場上,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順著回憶往回追溯。
“你覺得那是意外,還是有別的情況,就你對你父親的瞭解?”當他這麼問的時候,她的心裡就一緊,這大概從某種程度上講,那些人已經有懷疑至於到底是懷疑誰,她想不到,興許是譚順,也或許是別的人。因為餘樹成這些年得罪的人也著實不再少數。
“人都是要死的,不管是意外還是其他的什麼。”她覺得應該這樣回答,這般答案符合一個初中女生的叛逆、感性的心理狀況,只不過,也太偏激,無論啥樣心理,都是無法大過生死的,不是麼?
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就目前的情況,是的。
看著他驚訝的眼神,她鎮定自若,只要他不問,她也就不再多說。
“呃……不覺得很遺憾麼?死者……是你的父親,生你養你的人。”
“他被冠以父親的名號,可,從未盡過一個父親應盡的職責,徒有虛名而已,天下當父親的人很多,像他這般的也必定不少,所以,既然已經死去,可以悲傷,我現在就很悲傷,可是遺憾這種東西,是儲存不下來的,遺憾和悲傷,都會隨著時間被抹平掉,你不知道麼?節哀順變。”她一席話,依然不代任何感情色彩,看不到激動,看不到憤恨,看不到傷心,哪怕是輕微的,有的,只是平靜。
彷彿死了任何人,她都能保持這樣的態度,包括她自己。
他摸不著頭腦,只是輕輕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餘沉沉說完,才覺得自己說得太多,覺得不好,意猶未盡的停下。
“你為什麼這樣想,你讀過書的人,當然知道父母親是給我們生命力的人,生我們養我們,付出辛苦與勞動,作為孩子,健康成長,努力學習,追求進步,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停下,餘沉沉正看著他,也裝出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一般,事實上,他的話是完全可以省略,子非魚,安知我心?
她答應他,肯定他說的,因為他說的跟學校老師教的人倫綱常如出一轍,沒有可以反駁的餘地。
說得多麼好呀,可,現實的情況,卻是不堪入目,沒有愛,甚至人都不懂愛,父母對於孩子的愛在哪兒呢?他們都只是在冠冕堂皇的說謊。說的東西又不能去實現,如此不守信用,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大概,這就是她異常痛恨失信人的主要原因吧。
“你有沒有看見你父親當時是怎麼跌下竹林裡的?”鄭良問她,眼神很堅定,就希望她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是或者否就夠了,不要有另外的語言。
“我想了很多遍,這麼多年的瞭解,我能夠想象他是怎麼跌下去的,再也無法爬起來的樣子,跌下去,再也爬不起來,像是你看見某個人摔了一跤的樣子,只不過你再也爬不起來,那是一樣的,突然消失,偶然的,意外的,也是絕對的,早或晚都要面對那樣的結果。”她越說越玄乎,越說話語越晦澀難懂。
簡直就是西方古典哲學家在世,用刁鑽和晦澀昭示一切事情的原理。
鄭良覺得她已經偏離了話題,順便把他的思維也帶走的遠遠的,直到他意識到這一點為止。
“你能給一個明確的回答麼?”他倒覺得很不好意思打斷她的思路。
“我看見他掉下去的,看見的就不會有錯,他那麼瘦,喝醉了的他那麼迷糊,我遠遠的就看見了他的,暈暈乎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