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我的老師,我的同學,都是一樣的,我只有很少的朋友,很缺愛的,自卑到骨頭裡的人,見到這樣的笑容,是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我蹲下來,手捧一捧水,往臉上澆,把這“怪獸”的臉給洗乾淨,手一伸進去,就擾亂了水中的倒影,我愣了一下,覺得悵然若失,我圓圓的臉擺了擺,甩掉臉上的水。
除了覺得水的清涼,並沒有起到清潔的作用,可能是因為就是那樣醜吧,我已習慣,習慣這種無可奈何,習慣了適應不堪,“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是這樣的,我不能夠做的更好的了,即便我再費心,反正也就是那樣……”
我很不好意思的笑著,衝著餘沉沉,她微微低頭掏出了口袋裡的一塊手帕子,遞給我,“嗯嗯,給你,擦擦吧。”
我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熊一樣,伸出手去,卻是不敢完全接住,就好似她是象徵性的,其實是我多想。
我拿了,卻沒有往擦臉,而是臉朝天,對著太陽——以為這樣就可以儘快的晾乾。
我手裡捏著那塊白色的手帕子,“我們到那邊橋上去看看吧,那邊有橋,長江大橋,我還沒有去過,現在正好隔的近,可以過去看看,機會難得。”
“嗯嗯,好呀好呀,我也沒有去過。”
我們從草叢裡面踏過去,就到了大橋邊上了,再往上走,就是到了橋面。
江上正好有輪船過來,是大的遊輪,慢慢的接近了,“你快些,有船過來了,我們可以去看看。”她清脆的聲音在叫我,我趕忙上前去。
她穿著一件粉紅的長風衣,在前面一擺一擺的,上了橋就往中間跑,生怕是錯過了那艘輪船。
我們就眼見著輪船從我們的腳下經過,輪船上的人看著我們,很多人,老少皆有,甚至,有人朝著我們招手,餘沉沉更加高興,她舉起手機,準備拍照了,聚焦,按下按鈕,拍了兩張,船緩緩的過橋,在船尾的地方,有一個少年——我是沒有看見的,後來想起來,也要懷疑,這個少年到底是否真的有存在過了。
“他……怎麼是他……他還在那兒呢?他壓根兒沒有……他還在……就在那兒……你快幫我看看,那是不是他?”餘沉沉慌慌張張的,重新舉起手機放大鏡頭,看船上的人,在尋覓,急切的,船還在行進,她不顧大橋上的車流,飛奔著跑過了馬路,還好車少,到了另一邊,看遊輪的尾部,我小心的跟上去,扶著大橋上的欄杆,朝著她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遊輪離得有些遠了,加上我這高度近視,再就是那上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就是看不清的。
只回過身來,問她,“你說的誰呀?你看見誰了?”她蹲下,手扶著鐵欄杆,眼裡的淚水已經冒了出來,“是他,張玉林。肯定是他的,我就看見他在輪船上,就是他……”
“張玉林?他不是……”我的話沒有說完,其實我想說他已經死了,而,死人是不可以出現在現實世界的……
終歸沒有這麼說,說不出口,不想在傷口上撒鹽,“哦哦,那是你看錯了,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這樣說,也算是安慰了,儘管我知道這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所有痛徹心扉,都不能夠在短時間裡面治癒,長時間姑且還有重現的可能,所以,安慰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她埋著頭,低低的哭了,啜泣著,我守在她的旁邊,那一刻,是我第一次想給她一個擁抱,真的,那種願望從來沒有那麼強烈過,給一隻肩膀,給她一個依靠……
我伸出手,就又縮了回去,她像一隻受傷的鳥兒,我要做的就是守護著她,不要去驚擾她,我們就那樣等待著,等待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下午了,日頭偏西,船已經在前面的岔口不見了,我知道,從這裡一直往下游去,就是三峽,是旅遊勝地,這是之前我從地圖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