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一片。眼皮有千斤重,試了很多次才勉強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很熟悉的黃花梨架子床的木質頂,看來夢還沒醒。他怎麼會回到了逸園?他應該在飛機上才對。
飛機!?他上飛機了嗎?
猛然清醒過來,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熟悉的陳設,熟悉的氣息,難道他真的回到逸園了?
“醒了。”秦錚低沉涼薄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席寧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到秦錚姿態閒散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極其淡漠地看著他。
席寧張了張嘴,一口氣灌進來他開始咳嗽。
秦錚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席寧坐了起來,喝了水之後舒服多了。腦袋還是發沉,記憶卻逐漸清晰。
他意識到自己的逃跑計劃被發現了,他是從機場被帶回來的,內心湧起了巨大的恐慌和愧疚。他蜷起腿坐好想跟秦錚談談。
腳上傳來的束縛感讓他不適,撩開被子,一條鐵鏈赫然拴在他的左腳腕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秦錚……”
“想起自己做過什麼了嗎?”秦錚又坐回了椅子上。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
“我……”席寧抓著床單,不知如何為自己辯白。
沉默蔓延在屋子裡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束縛,席寧不知如何開口,秦錚偏偏要等他先張嘴。因為此刻秦錚不知道要如何把磅礴的怒火壓下去,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會想弄死席寧。
過了許久,席寧被冷汗浸了一身。
他努力了幾次,終於開口說道:“秦錚對不起,我沒辦法了,我得回去……”
“回去幹什麼?回去與那個老男人結婚,不要我了?”秦錚倏地站起來,靠近床榻,聲音即使想壓也完全壓不下去,帶著洶湧的戾氣撲面而來。
“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知道你從一開始就騙我,你從來沒想過與我長久,將近三個月,我踏馬跟個傻逼一直在唱獨角戲。”
“我沒有,我不是……”
“沒有?不是?從你離開逸園那刻開始,你就已經做好了選擇。”秦錚欺近他身側,渾身透露出極強的壓迫感,“你的選擇清單裡沒有我。”
席寧緊抿著嘴,他無言以對,只能拼命忍著愧疚的眼淚。
“真夠利落的,我給你買的東西一樣都沒帶走,是打算徹徹底底忘了我這個人吧。”秦錚翻了一遍席寧的行李箱,只有他自己從美國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你給我這十五萬算什麼?嫖資?”秦錚拿出當時席寧給他的那張銀行卡摔在他身上。
席寧一哆嗦,低垂著頭,像是被狂風打折的樹。
【作者有話說】
席寧:我這是機場一會兒遊
秦錚:嗯,讓你看看機場的早晨有多忙,看完了就回來吧
我讓你走,你敢嗎?
秦錚俯身捏住席寧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席寧點頭,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你不知道。”對於秦錚來說,席寧在離開逸園那一刻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秦錚甩開他,大步走了出去。
席寧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腦子亂成一片,不知該如何做才好。腳上的鐵鏈冰冷的禁錮著他,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逸園裡很安靜,連那兩隻黃鶯都不叫了。
一直到晚飯時間,秦錚端來了飯菜。
“吃飯。”沒有任何感情,完全是命令的語氣。
席寧動了一下,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秦錚。
秦錚目光閃動,最終看向了別處,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