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星期六。
思淼又一次住進了醫院。
這是一個很不正常的現象。單論身體素質,思淼不在我之下。
對此,醫生給出的解釋是:過度疲勞加上休息時間不夠。
“勉強自己,也得有個限度。”
我皺著眉頭說道,同時伸手輕輕拉開了那厚重的窗簾。
剎那間,明媚的陽光如潮水般湧進窗戶,毫不吝嗇地灑落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溫暖而明亮的光線映照在他那深邃迷人的眉眼之上,彷彿為他那張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龐注入了一抹生命的色彩,使其終於泛起了些許淡淡的紅暈。
思淼微微仰頭,目光凝視著潔白如雪的天花板,緩緩開口。
“不這樣做可不行呀,畢竟我可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天才。唯有如此拼命努力,才能夠勉強跟上你們前進的步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與疲倦,眼神卻無比堅定。
但他說的你們可能只是單指薇蘭,畢竟我早就已經決定停滯不前了。
不過聽到這番話,我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輕嘆一聲。
“你呀,老是告誡我不要過於勉強自己,可到頭來,連你自己都沒把這話聽進去啊。”
思淼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撓著頭輕聲回答道:“下次不會了。”
說真的,他那稍顯沒有底氣的語氣讓人很難相信他能說到做到。
“是下次不會讓我知道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隨即走到床邊坐下。順手從一旁的果籃裡取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熟練地開始削起了蘋果。
就在這時,思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薇蘭知道我住院了嗎?”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削皮,淡淡地回應道。
“你覺得我是怎麼知道的呢?不過嘛,依我看,她大概是不會過來探望你了。”
思淼愣住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為了防止他想歪,我對我的話做出了一定的解釋。
“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就算她想來估計也會覺得難為情。別說是她了,就連我看到你這樣子都有點兒過意不去呢。”
話音剛落,思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
“不用這樣的,我很開心喔。”
說完,他接過我剛剛削好的蘋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他會開心,生病的時候在意的人前來看望,怎麼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我們明明可以避免這個結局,卻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說實話,你真的不太適合四校的那種環境。”
我的內心經過一番掙扎後,終於還是緩緩地開口說道。
此時,空氣彷彿都凝固住了一般,時間也似乎停止了流動。
思淼慢慢地低下頭去,整個人顯得無比沮喪和失落。
他那原本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
“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太笨了嗎?”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中也有些難受。
但同時,我又覺得必須要跟他說清楚一些東西。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組織語言。
“你有很高的音樂才能。只是,四校的藝術加權分太低了。”
四校是個功利心很重的地方,追求的是培養能夠使國家絕對強大的人。
對他們來說,一百個唱歌的,也比不上一個研究導彈的。
這一任定川的校長甚至曾說過一句極其誇張且令人咋舌的話語:只要我們國家的實力足夠強大,哪怕是隨意揮灑幾筆墨水,那也能成為世界排名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