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駿再無機會，只聽其說道。
“罷了！罷了！”
說著，望著包圍自己的歸義軍中，齊越等人熟悉的模樣，崔駿心中不由得感嘆。
當日他們是落水之犬，而今日自己卻是甕中之鱉，真是時移世易，世事無常啊！
再次見到崔駿，齊越等人也沒有什麼想說的，只是默默的站在歸義軍中，注視著崔駿的落幕。
臨了，或許是崔駿明悟，又或者是崔駿知道勢不可改，崔駿悠悠問道。
“他是怎麼死的？”
說著，崔駿看向碼頭上的那顆辛闞的頭顱，或許是顧慮孩子在場，崔駿沒有直接說出辛闞的名字。
聞言，曲雲嗤笑了一聲。
“崔大帥，拿自己的手下做誘餌，又拿他們的家人作為人質，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倒有了幾分慈悲之心？”
面對曲雲的嘲諷，曲雲剛想要反駁，可想了想，終究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到底如曲雲所說，是自己對不住那些老兄弟。
崔駿能夠拉起一票紅巾軍，自然少不了早年結識的這些老兄弟幫襯，只不過時移世易，自己也成了那忘恩負義之輩。
或許是在這孤零零的、前路無依的情況下，崔駿好似找回了曾經起事和年少時候的初心，眼神中也有了幾分血性。
看著崔駿的眼神，曲雲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開口解釋道，語氣也不再那麼苛刻。
“根據我們的推演，以及齊越對你的瞭解，我們都一致認為，你不是那種能放任兵力分散兩地，同時指揮混亂的人，所以我們推測你不在紅巾軍～”
“而後我們便以攻心之計，散佈了你攜眾逃離的訊息，同時加緊攻勢，為守軍制造壓力，果然守軍立刻上當～”
不等曲雲說完，崔駿就明白了，這樣的情況下，揭露了他逃跑的訊息，對於勉強支撐的紅巾軍來說，那就是抽調了房子的大梁。
怎麼會不敗！
“至於他嗎？”
“最終在府衙與我們交戰，協同親衛全部戰死！”
聽到了辛闞的結局。
不知怎麼的，崔駿的耳邊忽然好似霧濛濛的，傳來了曾經年少時，辛闞和那些夥伴們呼喚自己的聲音。
“俊哥兒！”
崔駿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那些曾經虧欠過的年少的兄弟們，出現在了自己耳邊，但崔駿認為這是一種啟示。
崔駿的家鄉有一種說法，當有一天，聽到那些熟悉的聲音的時候，那就是壽命當盡之時。
崔駿腳下一跳，躍到了碼頭之上。
環顧四周，緩緩說道。
“若是我今日死在這裡～”
“我身後的這些婦人、孩子可否放過，他們都是我那些部下的家眷，也是我挾制他們的人質，對你們歸義軍並無威脅～”
說罷，在場眾人，無論是那些護衛，還是那些婦人，乃至岸邊包圍的歸義軍，都不禁有些驚詫。
有些不清楚崔駿的葫蘆裡，到底賣的這是什麼藥？
不過曲雲看了眼身邊的韓玄和奉元一眼，見到兩人給出的眼神，曲雲點頭答應道。
“放心吧！”
“我歸義軍從來不會禍及無辜，但是對於你們搜刮的那些不義之財，我們會拿回去～”
若只是單純口頭上的保證，崔駿還不一定會相信，但這其中還包含了條件，這說明曲雲所說是認真思考過的，可信度更高。
“那我便放心了！”
崔駿說罷，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婦人們，喉結聳動了一下，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
回頭看向曲雲，還有其身後的歸義軍。
崔駿有些羨慕的感嘆道。
“真精良的鎧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