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到無法呼吸,就這麼暈死了過去。
秋免不知道正常人此時該作何反應,他只是解開了安全帶,把掉到一邊的手機和毛毯撿了回來,默不作聲地遞給魏樸。
魏樸顧不了那麼多,拿毛毯擦了擦眼淚,正欲開口,機身卻突然發出咣嚓一聲巨響,而後九十度傾斜,徹底側翻,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垂直向下墜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秋免沒系安全帶,不察之下竟失去平衡,狠狠撞在窗戶上,他按了按痠痛的左臂,儘量握緊扶手,平息了一下呼吸後,才重新閉上眼。
不到兩秒,秋免再次睜眼,姿勢卻倏然變了,他動作敏捷地從艙邊站起,如履平地般邁過散落滿地零物的通道,直接無視了傾斜的坡度和強烈的失重感。
瘋狂尖叫嘶嚎著的同艙人竟沒有一個察覺到他的異常。
他一路走到駕駛艙外,平靜地拉開了艙門,只見主駕駛位的機長不知為何陷入了昏迷,唯有副機長一邊拍打呼喚,一邊試圖維持飛機的平衡,但似乎只是在做無用功。
“醒醒!醒醒啊!!剛才的巨物只是幻覺啊!!!”
果然,雖然「蠕蟲」的夢境已經結束,但融合夢境帶來的影響尚未完全消失,也許是濃霧,也許是木光,曾給飛機的零部件和機長帶來過傷害,間接造成了此時的失控。
來不及多想,秋免瞄了眼儀表盤,他不懂開飛機,不能透過正常手段讓飛機恢復平穩,只能曲線救助。
他點在機長太陽穴處,緊急隱匿了他五分鐘前的記憶,然後緊盯地面,視線彷彿透過機身穿過萬米高空,在無限寬敞的空間中鋪展開更多層的幻想空間,飛機在幻想空間中急速下降2000英尺,在現實世界中卻只墜落了五分之一的高度,以此爭取出了數倍於原先的反應時間。
機長很快從昏迷中醒轉,雖然缺失了一段記憶讓他回想不起此次劫難的源頭,但情況緊急,不容思考,他連忙尋找起飛機失控的原因,拼盡一切努力扭轉傾斜著的機身。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所有人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一瞬似乎比永遠都要長久,絕望等待中,粉身碎骨的疼痛卻始終沒有到來,終於,在飛機高度顯示3200英尺的時候,機長將1718號航班成功扭轉向正常飛行角度。
“……繼續。”
沒有一個人敢鬆懈情緒,副駕匆忙和塔臺聯絡,申請緊急迫降,機長操作駕駛杆,朝著指引方向穩步前進。
秋免右手摁緊了撞傷的左臂,勉力靠在艙壁上,維持著隨時進入幻想空間的姿態,直到飛機順利降落機場跑道,在漫長的滑行之後緩緩熄停了發動機。
機艙內首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才是嗚咽似的痛哭,和慶幸到極點的啞聲嘶鳴,因為所有的尖叫和悲嚎都已經在長達十分鐘的垂直墜落中徹底宣洩,每個人都失去了發聲的力氣,更別說起立走動。
唯有秋免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閉了閉眼,退出旅夢。
他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髮型略微凌亂,而下意識踉蹌了一步,有些疲倦地調整起呼吸。
“免免……”魏樸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笑得比哭還難看,“對不起,我沒力氣了……等會兒只能你自己照顧自己了……”
秋免再次把掉落的手機撿還給他:“還是關注你自己吧,先報個平安。”
“嗚嗚嗚嗯……”
急救醫生、消防、警察、還有記者早已團團圍在飛機外面,只等氣壓一平衡,艙門一開啟,便抬著擔架救助起受傷人士。
生機重現,吚吚嗚嗚的哭聲才再次變得響亮,在這樣的情境下,能夠徹底哭出聲反而是情緒健康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