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一早,海蘭便動身前往長春宮。
海蘭到時,琅嬅也才剛剛起身,正由蓮心伺候著梳洗。
一聽海蘭說了此事,琅嬅也是滿臉驚疑。她當即命蓮心去延禧宮看著,可萬萬不能讓如懿抽風把人帶走了。
待到蓮心到時,李玉已帶了人守在門口。李玉心裡也苦啊,他本想著晚些時候再來,可誰知弘曆今早剛醒第一句就是問如懿去了冷宮沒。
他還以為是弘曆回心轉意,卻不想弘曆下一秒就皺著眉讓他速速把人送走。
李玉這才趕緊來了延禧宮。
如懿正坐在延禧宮主殿,一身紫檀長襖外還裹著件兔絨馬甲。她笑意吟吟地拋著手中的蘋果,一晃腦袋,珍珠流蘇就嘩嘩作響。
惢心與阿箬一左一右站在一邊,手中各拿一個包袱。得了海蘭的承諾,這兩人自然是不再慌張。只是昨晚跑了一夜,回來後又因欣喜難以入眠,因此現在難免有些疲倦。
李玉心疼地看著惢心眼下的兩團烏黑,他自然不知道惢心昨夜的辛勞。只以為如懿刻薄,都被貶為庶人了還磋磨身邊人。
帶著這樣的不滿,李玉的語氣也不似昨日溫和,他揮身示意身後的嬤嬤上前,才退到一邊與蓮心並排立著。
黃嬤嬤一身灰布長袍,面容嚴肅,不苟言笑。一見如懿這身打扮,黃嬤嬤臉上經歲月洗禮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起,她說:“烏拉那拉氏,奴婢是專門送您入冷宮的。您既已被貶為庶人,奴婢也不好向您行禮了。只是這入冷宮也有入冷宮的規矩,你這身衣服就不能再穿了。”
如懿歪著腦袋,她下唇用力向外撅出,驚訝道:“為什麼呀?這都是本宮的衣服!”
黃嬤嬤眉頭皺得更深了,她耐著脾氣解釋道:“這紫禁城中,一草一木皆是皇上的,你的一切都是皇上恩賜的,怎麼能說這些是你的?還有,你既要入冷宮,護甲也是不能帶的。”
聽了這話,如懿原本淡然的神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她飛快地將手藏到背後,衝著黃嬤嬤撒嬌道:“嬤嬤~護甲是本宮的體面,你怎麼能奪走本宮的體面呢?”
黃嬤嬤不欲與她廢話,她轉過身看向李玉說:“李玉公公,煩請您在外略等片刻。我先帶人為烏拉那拉氏改了服飾,隨後再一同前往冷宮。”
李玉連連點後,他身後跟著的另一個嬤嬤立刻來到黃嬤嬤身邊,而另一個太監唐海則是出列檢查起了惢心與阿箬拿的包袱。
唐海說:“既要入冷宮,自然不是什麼都能帶進的。奴才也要按著宮規一一檢查,望您見諒。”
若說銷金窟,外頭的什麼怡紅院,風月閣都比不過冷宮。在冷宮要想生活略舒坦些,都要砸入大量的金白銀。
可唐海兩個包都翻爛了,也只得出包中畫像和《牆頭馬上》能帶進去的結論。
進冷宮不帶衣服不帶吃食不帶金銀,卻帶堆廢紙,真是長見識了。
看著那裝了小半包的護甲,唐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看著黃嬤嬤,滿臉為難。
黃嬤嬤心領神會:“這些都不能帶。”
如懿徹底破防,那些護甲可不僅僅只是護甲,那是她的命啊!她立刻撲身上前將護甲抱在懷中,維持了半日的淡然終於在此刻煙消雲散:“不!這是本宮的體面,你們不能奪走它們!”
黃嬤嬤與另一位王嬤嬤按住撲騰的如懿,將她拉到屋內更換衣服。這期間如懿自是瘋狂掙扎,可根本逃不出兩位嬤嬤的掌心。
光滑的綢緞從身上褪去,粗布麻衣刺撓著嬌嫩的脖頸。如懿被死死扣住,已是氣惱到渾身通紅。厚厚的脂粉並不能蓋住她臉上的紅暈,那雙時常渾濁的眸子更是氣得泛出血絲。
黃嬤嬤已是心慈,她並未褪去如懿外袍內裡三層外三層的小衣,只讓她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