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說:“姑母,你爭了這大半輩子,到頭還是一場空,所有的權利財富都如鏡花水月一般虛幻。我倒希望,我們烏拉那拉家的兒女能夠再也不涉朝廷,能隨著自己的本心安穩地度過這一生就好了。待日後母親進宮看我,我也會告訴她,只要青桐與誰真心相愛,不必管那人的家室,哪怕是販夫走卒,鄉野農夫,只要真心相愛不就好了?”
“正所謂有情飲水暖,我相信我們烏拉那拉家的兒女不是那貪慕虛榮的人。”
宜修被青櫻的話氣得雙手發顫,她猛地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後嘴角才又擠出一抹譏笑道:“好,好一個清高傲岸的姑娘,那我問你,若你日後有了兒女,也只望著他們這般庸庸碌碌的潦草一生嗎?!”
青櫻瞪大眼睛,不解道:“姑母怎麼能這麼說呢?在這宮裡,母憑子貴,弘曆哥哥對我情深義重,必不會讓我們的兒子受半點委屈。而且我若身為人母,也不想將孩子逼迫得那般緊,他日後若只能做個富貴王爺便夠了。我自然也會為我的兒子尋一個家室極好的妻子,只要他們夫妻如我和弘曆哥哥那般恩愛,那這世間又有什麼可怕的?”
宜修忍不住罵道:“那若你生個女兒呢?!若是一朝她也要面臨遠嫁和親的命運,難道你兩手空空就能挽救她於水火嗎?若是有朝一日家族蒙難呢?你也守著那空牆灰瓦看著你年邁的父母,年弱的弟妹被遠放寧古塔,受盡苦楚嗎?”
青櫻空洞的大腦停滯半晌,過了一會兒她才再次展露笑顏道:“弘曆哥哥定會讓我生下兒子的。在這宮裡啊,我是孤零零一個人,這個孩子來了,我們互相溫暖,就不在孤單啦~姑母你不要擔心家裡啦,我會告訴父親不要再讓家中子弟多涉朝廷噠!”
縱使自己身為皇后時,對孩子露頭就秒。可在那些少有的溫情時刻,宜修也是喜愛天真的溫宜,對遠嫁的朝瑰公主滿心不忍。可青櫻,卻連對親生女兒的憧憬都沒有!
宜修氣得頭腦發暈,她抄起桌上的蘋果徑直砸向青櫻,怒道:“給哀家滾!”
青櫻連退數步躲開蘋果,她委屈地望向宜修,不明白姑母為何莫名發怒。難道在這世間,就連與她血脈相連的姑母都不能理解她嗎?
一滴渾濁的淚從眼角滑落,鋪滿神仙玉女粉的光潔臉頰立刻出現一道白痕。青櫻倔強地昂起頭,不願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宜修好不容易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結果一抬頭看到青櫻這鼻孔朝天的模樣,怒火再度燒起,且越燒越烈,大有將青櫻吞噬殆盡的勢頭。
“你,你”宜修氣血上湧,指著青櫻的下巴破口大罵:“你自己穿金戴銀,受著天下的供養卻不思家族不念父母!烏拉那拉家怎麼能生出你這種孽障!”
“你從小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想要的緊,卻偏偏裝出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要旁人將東西擺到你面前才行。”宜修說:“從前念著你年紀小,弘曆對你有幾分情,便也罷了。只想著等你嫁人後會收斂些,卻不想你是得寸進尺!”
“你整日念著那淫詞豔曲,不知禮數,肆意妄為,簡直把烏拉那拉家的臉都丟盡了!”宜修從未這麼後悔過,她究竟為何要害死純元?若是純元還在,那眼前這孽障就是純元的親侄女,哪裡需要自己面對這蠢貨受這氣。
宜修無力地癱軟在榻上,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這場宜嬛之戰中,她敗的徹徹底底。
一想到昨日福伽來傳話時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宜修都能想到甄嬛那賤人在背後笑話自己的樣子!
“罷了,罷了。”宜修撐著發疼的額頭,說:“我敗了,不願,也不敢將烏拉那拉家的未來放在你身上。你走吧,姑母最後也只求你安守本分,切莫再惹出禍事,平白連累了家族!”
青櫻最後是被繡夏連拉帶推送出景仁宮的。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