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茶香沁人心脾。
高曦月開心地向琅嬅展示腕上的金鐲,像只活潑的小黃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顯然是將琅嬅當成了知心大姐姐。
一旁坐著的諸瑛也被這歡快的氣氛感染,難得多說了幾句。
琅嬅看著二人如此和睦,自然十分舒坦。
只是一扭頭,琅嬅卻看到青櫻撐著下巴閉上眼,不知在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竹青褂上靛藍竹葉成團,修身長袍緊貼著裡頭左一層右一層的小衣衣,顯得十分臃腫。青櫻長而細的眉毛此刻緊皺著,好像墨條扭曲爬行,鮮紅的唇緊嘟成花心,與髮髻兩邊的紅花交相呼應。
本就是如花的年紀,哪用著什麼刻意裝扮,清爽乾淨反倒更襯幾分明豔。
可青櫻遺世獨立,與俗人自是不同,細窄的兩把上綴滿珠貝首飾,一支點翠鑲料石水仙蝶紋頭花擠在縫隙間,搖搖欲墜。
琅嬅看著就覺得脖子發沉,她連忙收回視線看向一側的高曦月,簡單的粉玉花配著珍珠簪在髮髻中間,兩側配著對點翠桃花花紋頭花,顏色相近的珍珠暖玉耳墜隨著她的動作前後擺動。再看諸瑛,亦是一身素雅,端莊大方。
琅嬅長舒一口氣,幸好。
這府中,還是美人如雲的。
見自家主子被福晉盯上,阿箬連忙晃了晃青櫻的肩膀。
夢中驚醒,青櫻嘴中發出一聲嘟囔,她用力眨了眨朦朧睡眼,隨後肆意扭動著身子放鬆。那毫不慌張的鬆弛感,儼然是女主人的派頭。
高曦月等人自然也看到了。
諸瑛心下訝然,她與青櫻是第一次見面。
以前只聽說這位青櫻格格人淡如菊,性子超凡脫俗。
可今日是正式拜見福晉的日子,她卻當著眾人的面打起瞌睡,哪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諸瑛心中不禁懷疑起烏拉那拉氏的家教。
而高曦月可就沒這麼好脾氣,她瞥見青櫻眼下兩團烏青,當即笑道:“青櫻妹妹這才入府第一日便如此難眠,以後日日獨守空房,可要如何是好啊!”
青櫻本性淡薄,自然不願與她多爭辯。
她抬手揉了揉剛睡醒乾澀的眼角,聲音慵懶:“側福晉如此汙衊,妾身百口莫辯。”
看著那尖銳的護甲,琅嬅只怕她戳到眼睛。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說這種傷情分的話。”琅嬅連忙安撫住憤怒的高曦月,笑道:“王爺近日公務繁忙,難免疏忽了各位妹妹。日子還長著呢,也不必急在這一兩日。我們身在內宅,也不能給王爺太多助力,只盼著各位妹妹和睦相處,讓王爺回府後輕鬆些才是。”
幾人聽了,皆點頭應是。
琅嬅又說了幾句府內規矩,就開口讓眾人散了。
高曦月還想拉著琅嬅多說點幾句話,撒著嬌不肯走;而諸瑛不想與青櫻同路,也隨意尋了個藉口留下。
於是最後只有青櫻一人離開了。
餘下三人洽談甚歡,琅嬅又尋了幾件古玩好物,幾匹亮麗的料子分給二人。
而青櫻那份,琅嬅也派了素練親自送去。
王府花團錦簇,青櫻踩著高入雲的花盆底快步走在石板小路上,險些甩下身後的阿箬。
看著琅嬅的福晉派頭,青櫻滿心酸澀。
弘曆哥哥,她的弘曆哥哥曾經說過的,要讓自己成為他唯一的妻子。
可如今他卻另娶她人,難道他真的忘記了與自己的少年情分?那曾經二人一起看過的《牆頭馬上》又算什麼呢?
青櫻捫心自問,她不在乎地位尊嚴,也不念著嫡福晉的位置。
她只求成為弘曆哥哥心中的唯一,心中唯一的妻子就好。
定是琅嬅以家族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