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麼一刻。
王繼陽再次走近,“三叔對你那麼好,難道午夜夢迴你就從未有過片刻的良心不安嗎!”
“你從二嫂那裡搜刮了多少錢財,你難道心裡沒數!”王繼陽拔出匕首,抵在她脖子前。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真的不是我,是四哥,是四哥,我只是答應四嫂‘好好對待’二哥的骨肉,我什麼也不知道,二嫂死的時候我早就進宮了,真的不是我,求你了別殺我。”王太妃驚恐的連連擺手,眼淚流滿了臉龐,眼睛卻沒那麼渾濁了。
趙淑看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是裝的,這婦人一看到自己發現了王繼澤,尋思著不管怎樣都是個死,為了能擺脫死罪,竟然假裝被自己嚇到,假裝崩潰。
明朝朱棣裝瘋奪天下的故事她還記得,眼前王太妃竟然在她面前裝崩潰!
“啊!”王太妃再次尖叫起來,趙淑看去,王繼陽竟刺破了她的手,修長白皙的手此時已經流出殷紅的鮮血。
“還記得你姨娘嗎?也是這麼被一刀一刀的凌遲而死的,就是你那好四嫂身邊的李嬤嬤做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四哥侮辱了你娘。”王繼陽冷酷的說著一句句誅心的話,冰冷得猶如冰川百尺之下的寒冰,讓王太妃本就顫抖的身體,更抖得彷彿風中搖曳的細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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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她眼裡淚水彷彿永無止境般噗噗的落,抬起頭,那雙眼睛清明瞭許多,“我不信,四哥不會那麼對我孃的,我娘把她當親生兒子看!”
“姑娘,這都是真的。”不知何時,三清殿內出現一老嫗,老嫗樣貌醜陋,鶴髮雞皮,穿著一身黑衣,一顆眼珠泛白,瞎了。
趙淑看向王繼陽,這人準備得挺充分。
王太妃看到老嫗,抱著頭瘋狂的搖,“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
老嫗憐憫的看著她,“姑娘,你一進碧遊行宮,姨娘就去了,大公子沒騙你,五姑娘也沒死,還好好的活著,孫子都有了 。”
王太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拼命的搖頭,拼命的搖頭,“不,不,不是這樣的,你背叛了我娘,你背叛了四哥,你說謊。”
“撒不撒謊,你今日也活不成了,你放心,我已掌控王家,太后一卷涼蓆把你拋屍護城河我也不會管,還進宮謝恩。”王繼陽說完,牽著王繼陽抬腳就往外走,只留給王太妃一個冷清的背影。
趙淑看了看,也招呼小郭子等人準備離開,老嫗似乎只是來說句話,說完冷漠的跟在王繼陽身後往外走。
王太妃見眾人都要走,她爬起來,“你們休想騙我!休想!。”她伸出手,指著王繼陽的後背,聲音淒厲,雙眼像生鬼般讓人不寒而慄。
其實,趙淑冤枉她了,她確實已然崩潰,但心中仍有信念,所以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變得清醒。
王繼陽充耳不聞,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不多會已經消失在視線裡,趙淑急忙對初春道:“先給我留住王大人。”
“是,郡主。”初春忙去追王繼陽。
趙淑慢慢走到王太妃身邊,蹲下,小郭子護在他旁邊,不讓她有機會傷趙淑。
“王太妃。”趙淑的聲音不大,像是隻說給王太妃一個人聽,“有的人活著,她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但她永遠活著,前者說的是你,真可悲,這還不是更可悲的,更可悲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可悲,白活了一場,被王寬祁害死的那些人,自有人為他們報仇,而你呢,不管是活著,還是去死,都不如冬日裡那株枯草,沒人記得你,不管是你活著還是死去,最低賤的青樓女子死去,都還有恩客為她們賦詩一首,每年清明都還會去她們墳頭拔一拔草,灑一壺酒,而你呢,死後恐怕只能成為孤魂野鬼,連投胎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來世換個身份換個出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