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的日常從以前的操心過度,變成了悠閒過度。
“郡主,您穿的喜慶些,您看您總那麼素,頭上只戴一根簪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王府揭不開鍋了呢。”盛夏梳著頭,然後開始叨叨叨叨。
趙淑眯著眼看銅鏡裡的自己,想著是不是造了玻璃出來,銅鏡看人真的好醜。
初春給她洗臉,臉帕真的好硬,什麼時候才能有海綿用……
你看,人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盛夏姐姐,郡主是去看九孃的,穿那麼喜慶做什麼?九娘還病著呢。”綠蘿道,她年紀小,髒活累活都不用幹,如今最能耍嘴皮子。
盛夏瞪了她一眼,“就算是去看九娘,也不能穿這麼素,穿得喜慶一點,九娘看著歡喜,郡主咱們戴兩根簪子怎麼樣?”
“兩根簪子多奇怪,昨兒我做了幾個珠花,最適合郡主了膚色了,我去拿來。”綠蘿蹦蹦跳跳的就走了,趙淑看她消失的身影,失笑,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長不大。
拾掇來拾掇去,終於是出門了,一身淺紫色長裙,秀髮簡單的束起,插了根鑲寶石簪子,簡簡單單的,綠蘿跺著腳生悶氣,郡主竟然不戴她做的蝴蝶珠花!
趙淑懶得搭理她,又不是小孩子,戴什麼蝴蝶,季節也不對啊。
見到九娘時,她氣色好多了,不知那日霍白川與她說了什麼,她似乎想開了,在府上給按摩盲女做了牌位,還請道人做法事。
趙淑沒有多問,九娘自己卻自責不已,不說以前的事,只找些京城時興的話題聊聊。
可能是物是人非,九娘竟願意與趙淑說心裡話,“我總覺得他沒死。”
趙淑點點頭,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未見屍體,興許真的還活著,你也別太難過,若活著,定會來尋你。”
“哎,不說了,我準備離開京城回鄉。”她淡淡的道。
趙淑並未驚訝,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家中可還有親人?”
“有哥嫂,只是多年未聯絡。”她話語中有些憂愁。
趙淑明白,若哥嫂好,何至於讓她跟在蕭行淵身邊那麼些年,沒名沒分的。
有時候,有兄弟還不如沒兄弟。
“你若不嫌棄,便留在京城,替先生多照顧白川,你若回鄉了,先生回來豈不是找不到你?”趙淑可憐眼前這個女子,一輩子搭在一個男人身上,到頭來什麼也沒有。
“你放心,我有積蓄,餓不死,他走前把什麼都給我了。”她道,話中忍著情緒,只是趙淑依舊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心酸。
蕭行淵寧願給銀子,也不願把人給她,對於九娘而言,這才是最致命的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