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膀,“冷。”他艱難的吐字。
趙淑將他的衣裳疊披在他身上,“很冷嗎?”地上鋪的是青石板,冷是正常的,加之他現在恐怕是有些低燒。
手放在他心口,他的頭枕在她腿上,“這樣是不是好受點?”
霍白川這回終於能扯出一抹笑容了,沒有放蕩不羈,沒有紈絝不可靠,很認真的那種,趙淑覺得他還是要少笑點好,因為笑起來真的更好看了,尤其是很正派,很儒雅的時候。
“欠你一條命。”他說。
趙淑輕笑,“你也救過我,算我還你恩情。”
“好,這樣咱們就兩清了,也好。”他蒼白的臉色,掩蓋了說出這句話時的心痛。
你知道那種一顆心被填滿,然後又被掏空的撕裂感覺嗎?
那種感覺痛。
他此時是自嘲的,若老師蕭行淵知道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一定會是怒其不爭。
是的,他不想爭,這樣就好,誰也不欠誰的,她趙淑不喜歡他,不願意和他有瓜葛,所以,隨她去,何必呢。
不想做奪人所愛的壞人,累。
更何況,他要的是心,若註定搶不過來,再努力也徒勞無功。
更何況,他不想努力,不想去爭取。
不忍心她為難。
可是呀,心痛,但她不知道。
氣氛有些尷尬,趙淑活了幾輩子,多少也明白霍白川心裡在想什麼,這個男人是驕傲的,她的拒絕,他早已看出,所以他不會讓自己難堪,也不會讓自己為難。
可能是人之將死,頓悟了吧。
“你為什麼不問是誰傷的我。”霍白川問。
趙淑低頭,看向他,他雙眸緊閉,氣若懸絲,但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你若想告訴我,不用我問,你也會說。”
“不,你錯了,你不問,我永遠不會說。”
這個時候了還和自己賭氣,趙淑無奈,只得問:“誰傷的你。”
“醜阿婆。”話裡,是極其悲涼的,趙淑聞言渾身一震,背靠在柱子上,久久無語。
“趙淑。”他叫了聲。
“恩。”其實趙淑覺得她不羈的叫自己大郡主時更親切,沒有隔閡,沒有溝壑。
如今,他一句趙淑,彷彿隔著千山萬水,又彷彿近在咫尺,那種微妙的感覺,讓她一顆心猶如螞蟻在爬。
“趙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記住這些名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全部是他心腹的名字,有朝中大臣,有江湖俠客,有販夫走卒,有淮河名妓。
人物有點多,他怕趙淑記不住,一遍遍的,說了好多遍。
趙淑覺得自己眼眶有些溼潤,原本想和他說自己一定會救活他,但卻說不出口,他留遺言般的語氣,讓整個氣氛變得極其的壓抑。
“記住了嗎?”最後他道。
“記住了。”千言萬語,趙淑此時也只能說出這三個字,也算全了他的心願。
“如果我死了,舊黨一定反撲,不要手軟,不要怕名聲不好,因為名聲再不好,也比死了強,記得常來我墳頭看看,別讓它草高五丈而無人拔。”
趙淑說不出話來,因為能感覺到他的脈搏越來越弱,氣息越來越弱。
“趙淑,將我葬在九里坡。”
“不。”離別總是最苦的,趙淑想不出與霍白川有過多少接觸,兩人共同發生的事不多,但他卻始終縈繞在自己身邊。
當初,他是偶像,高高在上的偶像,後來他是身邊沒心沒肺的紈絝,但她始終沒有忘記,心底有個聲音,霍白川是尚書令,是國朝的掌權人,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來都不怕。
是不是很莫名其妙,是不是很不講道理,但事實哪裡真的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