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才韜號稱城北徐公,總溫潤如玉,溫文爾雅,然而此時卻冷著一張臉,那雙眼眸似乎含了冰屑般。
“你這個逆子!她是你母親!”她聲音不大,字卻是咬著說出來的,微微顫抖的手,昭示著他此時的憤怒。
衛廷司將書合上,轉過身,正視自己的父親,面色並無太多變化,“她是你的繼室,不是我母親,我母親躺在祖陵!”
兩人輪廓有幾分相似,只是衛才韜看著氣急敗壞,而衛廷司則自若許多,他說完,提了凌霄花樹下的劍越過衛才韜,大步離去。
方才那句話,衛才韜聽過了許多遍,但每一次聽了心中的怒氣就更盛一分,他轉身,指著衛廷司的後背吼道:“逆子!你走了就不要回來,我當沒你這個兒子!”
衛廷司頓了一下,面色依舊並未變化,只是喉嚨動了一下,其實他是在意這句話的,下一刻,他乃毫不回頭的離開了衛家。
驕陽爛漫,滿鼻香,他看了川流不息的人流,慢慢走在街頭,走著走著,便來到永王府。
新王府離衛家,其實不過隔了兩條街,是極近的。
守門的門房已做好行禮的準備,然卻不見他進去,便用眼神交流。
左門房:衛將軍看起來不開心,臉色好嚇人。
右門房:聽說衛夫人受傷了,將軍不開心是正常的,只是將軍到底要不要進來?
左門房:要不你去問問?
右門房:不用問,來了。
衛廷司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永王府。
趙淑正在看洛鵠給她的《麟史》,裡面有他的隨筆註解,正看得入神,初春便來了,”郡主,衛將軍來了。”
趙淑將書放下,“帶我去。”
來到前廳,衛廷司扶著劍站在一幅青松牧童趕牛水墨畫前,不知是在看畫,還是在發呆,他背對著門,看不清面容。
趙淑吩咐初春在外候著,獨自進了前廳,“兄長。”
衛廷司轉身,視線落在趙淑身上,眸中的戾氣迅速淡了下去,許久未聽她叫自己兄長了,雖然並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稱呼,但此時聽來,依舊讓他嘴角微揚。
“兄長找我可是有事?”趙淑見他不說話,便問,說話間已親自倒了杯茶遞給他。
“兄長坐吧。”
衛廷司依言坐下,只是視線乃在趙淑身上,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來般。
被人這麼直愣愣的看,趙淑有些不好意思,便再次開口,“兄長無事?”
“無事。”他淡笑一聲,抿了杯中的雨前龍井,劍輕輕的放在高几上,“皇上命我設作坊,我有幾個地方不是很明白,便想過來問問你。”
他明顯是在撒謊,沉默寡言之人突然撒謊眼神會閃躲,趙淑狐疑的再次問:“兄長確定找我是為了這件事?”
衛廷司點點頭,只是他有些心虛,點頭之時沒有看著趙淑,而是別過了頭,臉上閃過濃烈的愧疚,只是很快,便恢復了冷冽。
“兄長,其實,你有什麼不想和我說,可以拒絕,但請不要騙我,你騙人的技術一點不高明,我一眼便看出來了。”趙淑揭穿了他的謊言,毫不客氣的說。
衛廷司一愣,忙看向她,只見趙淑衝她一笑,明眸皓齒,很是可愛,“我不勉強你。”
“我來,是我想看看你可有在生氣,現在我放心了,我不說是因為我知曉,你知曉不是我做的,我也並未撒謊,我確實有許多地方不懂,只是我明知,你知曉不是我做的,我乃想和你解釋,前者與後者,我覺得前者更重要,我未說,是因為我並未為你做過什麼,甚至還因我而受責難。”他一字一句的把話說完,說完靜靜的等著趙淑回到,腦子裡覺得盯著趙淑看,很冒失。
但他忍不住便要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