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開始吧。”
胃肆雙手叉胸,向李火旺、白靈淼微微躬身行禮。
一位監天司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十四隻酒杯,飄來一絲高粱酒的香味。
胃肆扯開身上的罩袍,露出肋骨分明的焦黑胸膛。他從托盤上拿起一隻銀針,湊在嘴裡縷了一遍,然後立在胸前,手上一用力,呲地一下就刺進了胸膛,只留寸許長的針尾在外。
接著,他拿起一隻酒杯,接在胸前的銀針針尾處。
“李師兄,那根銀針是空心的。”白靈淼悄聲在李火旺的耳邊說。
胃肆的胸口起伏間,針尾滴出了一滴心頭血,落在酒杯中。他把酒杯放回托盤,又拿起新的一杯,加入心頭血。就這麼一杯接一杯,十四杯血酒擺上了托盤。
幾位監天司走了過來,從胃肆手裡接過托盤,快速地將血酒餵給奴隸們。
“李師兄,他們在幹什麼?”白靈淼小聲問李火旺。
“不知道,應該是襖景教的巫術,我不太清楚,襖景教的巫術我只知道火襖經和大千錄。”
“他這個巫術要用自己的心頭血,付出很大啊。”白靈淼補充道。
待奴隸們一個個的都被喂下了血酒,胃肆就示意監天司退下,接著,他輕輕拔出銀針,脫下黑袍,屈膝跪在地上,將袍子疊放整齊,放在身邊。
李火旺和白靈淼的三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胃肆,看他有什麼巫術要使。
胃肆跪在地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深呼吸了幾口,然後大聲唸了起來:“有血牽情,顧首命輕,行路崎嶇,塵滿蓑衣,愛故生憂,愛故生怖,歸去來兮,與君同情!”
隨著他的祝詞,李火旺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波動傳來,這股波動無聲無息,卻似乎在調動著人的情緒。
祝詞唸完,原本目光呆滯的奴隸們齊刷刷地臉色一變,都變成了皺著眉頭的苦瓜臉。
“李師兄,你快看,她們的表情和那個胃肆一模一樣!”白靈淼驚訝地耳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胃肆放聲大笑起來。幾乎是同時,所有的奴隸也跟著他一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浪不羈的狂笑聲不絕於耳,震得房頂的灰塵撲梭梭地落下來。
笑聲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有幾位姑娘已經笑的開始不住地咳嗽,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混在一塊兒往外流。終於,胃肆停下大笑。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眨了眨眼,兩汪熱淚瞬間凝聚在他的眼眶。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胃肆開始痛哭流涕,所有奴隸也跟著他一起痛哭,哭聲悽慘,聞者無不揪心。
“嗚嗚嗚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胃肆哭的情真意切,雙手不住地捶打著地面,以頭搶地,涕淚橫流。其他奴隸們做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動作,發出一模一樣的哭聲,可哭聲裡的酸楚痛苦,卻各有各的不同。
被這悲慘的氣氛影響,白靈淼也不禁流下了眼淚。李火旺也聽得傷心,他伸手拉住白靈淼的手,以示安慰。
穿著灰衣的尼姑口唸“阿彌陀佛”,手上數念珠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些。
大哭了一炷香的時間,胃肆的哭聲逐漸放緩,從痛哭逐漸轉為了抽泣,接著變為默默流淚,最後漸漸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