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說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
她連忙道:“臣妾失言,不該如此妄議隆中堂,還請皇上降罪。”
說著便要起身請罪,卻被皇帝攔住。
皇帝淡淡道:“在朕面前無須顧忌那麼多,咱們不過是夫妻間的閒話罷了。”
安陵容輕聲道:“隆中堂是皇上的舅舅,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自是臣妾議論不得的……”
她微垂下頭道:“朝中大臣們尚且不敢參奏他,臣妾一介後宮婦人豈能胡言,臣妾失言了。”
隆科多在朝中勢大,本就叫皇帝心中對其日益不滿,再聽安陵容這麼說,皇帝對隆科多的不滿就更甚了。
連陵容這樣的後宮寵妃言語間都畏懼隆科多,可見隆科多的權勢大之大。
而且鬧得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的事,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藉此彈劾他,難不成整個朝堂之上的官員都是他隆科多的人了?
朝堂竟成了他隆科多的一言堂?
如此想著皇帝的眉頭皺得越緊,臉色也越發陰沉。
安陵容好整以暇地望著皇帝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越發陰雲密佈的臉色。
過了半晌,她才著急道:“臣妾不該和皇上說這些惹得皇上煩心的……隆中堂再如何畢竟是皇上的舅舅,皇上自然動不得他……”
舅舅?別說隆科多不過只是孝懿仁皇后的弟弟,他明面上喚一聲“舅舅”,哪怕是他的親舅舅,也沒有什麼動不得的。
皇帝對安陵容道:“此事不關你的事,隆科多內闈不修,寵妾滅妻便觸犯了我大清律法,更何況還致使原配慘如人彘,如此人神共憤之行徑實該重罰。”
事實上,皇帝何曾聽不出安陵容一再在他面前強調隆科多“國舅爺”以及朝中重臣的身份。
她看似是畏懼隆科多的權勢,實際上是在給隆科多上眼藥。
手段算不得多麼高明,卻見皇帝不滿隆科多之餘,歡喜他的容兒總算會使手段了,著實是長進了不少。
會耍手段卻不是用來害人,反而是為了別人討回公道。
他的容兒一顆赤子之心還是未被被後宮的陰謀算計爾虞我詐給汙染了去。
想到這兒皇帝忍不住揉了揉安陵容的頭。
低聲問道:“你對赫舍里氏就如此上心?”
安陵容身子一僵,然後才道:“皇上看出來臣妾是故意給隆中堂上眼藥的了?”
她失落道:“臣妾當真無用,自以為能夠成功卻還是被皇上瞧出來了。”
皇帝無奈,“哪有人上眼藥像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生怕別人聽不出?”
安陵容道:“臣妾也是頭回做這樣的事,難免生疏,等下回臣妾定不會這樣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手,“你還想下回再在朕面前給別人上眼藥?”
安陵容道:“一般人臣妾自然不會這樣,可像隆中堂這樣備受皇上寵信之人,臣妾只能這麼做了……”
她說完又急忙道:“臣妾這句話可不是在給隆中堂上眼藥,皇上明鑑。”
皇帝輕聲道:“朕知道。”
之前那些陵容雖是在給隆科多上眼藥又何嘗不是實話實說。
隆科多權柄之大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禁忌憚三分,何況是陵容。
安陵容道:“臣妾之前和皇上說的都是心裡話,臣妾真能對赫舍裡夫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因此才忍不住想要幫她一把。”
“臣妾幫她一把,也是如同幫從前的自己和母親一把,那時臣妾與母親在家中受盡欺凌,也總想著要是能有人看不過眼幫我們母女一把就好了……”
她說到這兒並未像之前一樣落淚,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了,她還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