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打完馬球后,周珏便歸了家,又過起了優哉遊哉的生活。
也不知是不是這周家血脈之間的聯絡,每逢這平北侯府無事,那定國府便一定會生出些事頭來。
先前,與周珏有過一面之緣的定國府大房次子周楓,自去歲開始便害了病,一直臥床不起。
期間定國府雖經多方延醫請藥,奈何周楓之症如大廈將傾,頹勢難挽。
在先前周榕隨軍之際,周楓命脈便已如風中殘燭,僅聞其喘息之聲漸趨微弱,仿若殘絲欲斷。
那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眼眶深陷,雙頰無一絲血色,唯見雙眸中尚留存一絲對生之渴望,卻也在病痛消磨下漸趨黯淡。
期間,周甫堅也來看了他幾次,雖說定國府大房與二房過去斗的死去活來,其實分家至今也不過三代,終究還是有些香火情的。
周楓眼神複雜地看著周甫堅,過去他大哥周枚還在時,得益於他大哥探花郎的身份,大房處處壓二房一頭。
不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天妒英才,他的大哥周枚便這麼去了,從此,大房便沒落了下去。
周楓虛弱地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二叔,你來了。”
周甫堅看著病榻上不成人形的周楓,心中五味雜陳,嘆了口氣道:“楓兒,你且安心養病,莫要多想。”
躺在床上的周楓搖了搖頭,咳了一陣後方才說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想來是不中用了。有些話,我怕再不講,就沒機會了。”
見周楓掙扎著想坐起來,他房裡的丫鬟立馬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又墊了幾個枕頭在他身後,又幫他順了順氣。
周楓面上浮現一絲不尋常的紅光,繼續說道:“原先有些話我不好講,眼下卻是不用去顧那些了,這些年府裡的變化想必二叔你也看得出來。
前些年老太爺還在時,咱們定國府卻是烈火烹油之盛,可如今這油被烹完了,卻只剩下油渣了。
下人愈來愈不像下人,老太太身邊,那個李家的,在外頭單我曉得的便有不下十萬兩家產,而家中莊子歲入卻是一年不如一年。”
聽聞此言,周甫堅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那劉家這些年藉著定國府的名義幫人辦事,斂財何止十萬兩。
奈何有老太太在,劉家動不得啊,雖然這定國府明面上管家權在他這,賬本也在他夫人黎氏那,可大權實際上仍在老太太手中。
倘若他要動劉家,老太太萬不會答應,誰讓那劉家的慣是個好命的,是當初老太太的陪嫁丫鬟。
老太太,老太太,什麼都是老太太,周甫堅有時甚至都在想,若是這老太太哪天忽的
千言萬語最終盡付一句嘆息之中。
見周甫堅這等作態,周楓也知他沒法決定此事,只得繼續道:“近些年來我定國府聖眷日薄,若繼續這般下去,恐遲早有大禍啊。”
“楓兒,那以你所見,我定國府又該如何是好。”周甫堅問道。
周楓端起床頭的藥喝了下去後,繼續開口道:“府中下人,有老太太庇護的劉家沒法動,小蒼蠅還是可以動的。”
“而後呢?”
“我聽聞,那東邊平北侯府的次子周珏,在神都城外買了些祭田,可有此事?”
周甫堅微微點頭:“確有此事,那周珏買祭田之事在城中也有不少人知曉,只是這與我們定國府有何關聯?”
周楓眼神中透著一絲深意:“二叔,這祭田之事看似平常,實則大有用處。我等也可效仿,於城外購置祭田,祭田所產,
一則可補貼府中用度,二則可安置些忠心耿耿的老僕與落魄族人,如此一來,府中人心或可稍穩,
也能為日後積攢些根基。再者,這祭田依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