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瀅後退幾步走到喬隕哲的身邊,語氣哀婉中透著擔憂:“你是隕哲吧?你妹妹允初在外面,你能不能幫嬸嬸照看一下她?”
喬隕哲點頭應下,轉身走出了靈堂,他邁步走近了喬允初,喬允初琥珀色的眸子裡蓄著霧氣,她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的溼潤,抬眸看向了喬隕哲,眸子裡有著疑惑。
喬隕哲看懂了她的疑惑,他緩緩地蹲下,遞給了她一塊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巾,語氣溫柔:“我是喬隕哲,允初,你節哀。”
喬允初接過了紙巾,低聲說了聲謝謝,因為哭的太久,她的語氣低沉沙啞,眼睛微紅,她張了張口,卻發覺自己因為感到陌生叫不出“哥哥”,喬允初握緊了手裡的紙巾,極緩地開了口:“阿哲,謝謝你。”
喬隕哲一愣,倒是沒在意,他坐到了喬允初旁邊,看了她一眼,問道:“需不需要借你個肩膀?”
喬允初掀眸看了喬隕哲一眼,伏在他的肩頭,“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的語氣中透著絕望和自責:“都怪我,要不是……要不是我……爸爸就不會出事了……我就不該去找他……”
“好了,沒事了,允初……都過去了……”喬隕哲伸手輕輕地拍著喬允初的背,語氣平緩地安慰道。
喬允初低聲抽噎,語氣哀慟:“爸爸……爸爸……是我害了你……”喬允初的眼淚打溼了喬隕哲的衣服,喬隕哲眸子裡閃過一抹心疼,雖然從來不曾見過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但是在這一刻,喬隕哲卻覺得,他們兄妹倆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記憶流轉,那一天是喬知遠去世後的第十天,為了方便照看趙瀅和喬允初母子,也為了喬知遠的遺囑分配,喬知行一家一直住在喬知遠家裡。
喬隕哲的臥室與喬允初的臥室相鄰,那天,喬隕哲起床,下意識地敲了敲喬允初的門:“允初,起床吃飯了。”屋裡的人並沒有反應,喬隕哲微愣,往常的這個時候,允初應該已經起床了才對。
喬隕哲心臟深處傳來隱隱的不安,他用力地拍了拍門,語氣中染上了一抹焦灼:“允初,允初你開門……允初!允初!”
臥室裡沒有人應答,喬隕哲的母親宋玫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她身形微胖,卻看起來並不臃腫,她揉了揉眼睛,訓斥道:“隕哲,你這是幹嘛?允初想睡,就讓她再睡會兒嘛。”
喬隕哲就像是沒聽到宋玫的話一樣,心裡的慌亂感促使他抬腳踹向了門,“哎,你這孩子……”宋玫走上前想要拉住喬隕哲,門卻在此時被踹開了,宋玫的手指堪堪頓在了離喬隕哲的胳膊不過十厘米的地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屋內。
臥室內,喬允初坐在地上,頭無力地靠在床邊,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沾著血跡,左手垂在地毯上,手腕處有一道不算很深卻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傷口。左手下白色的地毯凝結了一攤血跡,看起來格外鮮明。
喬允初穿著一件白色的及膝連衣裙,腰間一條黑色的腰帶,看起來俏麗可愛,卻襯得臉色格外蒼白,她神色平淡,臉上掛著一抹安寧的微笑,白色的裙子被染紅了一大片,襯托出了幾分孤寂絕望的意味。
喬隕哲心底一顫,邁步走近了喬允初,他的步子有些顫抖,他雙眼驚愕地睜大,似乎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