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疼死我了!娘啊,可疼死我了。”
不同於左大丫家的小矛盾,王大海家這個年也沒過好。當時把王大山抬去了縣裡,縣裡醫院給打了石膏,王家心疼住院錢,隨後就拉著孩子回家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來回路上顛簸的,從醫院回來後,王大山就哼唧著喊腿疼。
沒辦法,王家只能讓人請了赤腳大夫來給孩子看腿。
可是腿上已經打了石膏,總不能把石膏敲掉吧,那去醫院不是白花錢了嗎,所以赤腳大夫也沒有辦法,只能是給抓了點中藥喝著,裡面有些鎮痛的藥物。但是王大山卻是個耍熊的,就是喝了藥也整天整天在家哼唧喊疼。
老兩口在屋裡聽著那屋兒子的叫喚聲眉頭皺的死緊。
“這可咋整,大山這腿不會有事吧。”大海娘擔心不以。
大海爹沒說話。
“老頭子,你到是說話啊。”
“說啥?我能說啥?醫院也去了,大夫也看了,藥也吃了,郝大夫都說了,就得養,咱還能咋樣。”大海爹也無奈啊。兒子成天的哼哼他能不心疼嗎,可是心疼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她奶奶個腿的,老李家一家人都是害人精,害了我大兒子還不夠,現在又來害我小兒子了,等哪天我在見到她的時候,我絕對饒不了她。”大海娘自始至終都堅信,兒子的腿肯定是左大丫給害的,至於怎麼弄的,她不清楚,反正她把這個仇是算到了左大丫的頭上了,所以說話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的。
大海爹沒搭理她,自己老婆子窩裡橫的性子他還能不知道嗎。
“行了,大過年的,你趕緊的領著老二媳婦做飯去。”還沒過正月年就沒算過完,家裡這幾天晦氣事不斷,是該好好熱鬧熱鬧沖沖晦氣了。
“我這輩子就是苦命人,生了兩個兒子臨老了還享不著兒孫福,到現在白頭髮都一把了,還得伺候一家子老老小小。”大海娘想著要做飯就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平時家裡家務都是老大媳婦帶著她那賠錢貨一起幹的,這冷不丁的人一走,可是把她閃了一下子。她這把老骨頭散架了都得重新組裝上接著上陣。
至於老二媳婦,那就別提了,從嫁過來之後就沒做過幾頓飯,前幾天她到是讓老二媳婦做的飯,結果直接煮出來一鍋的豬食。老頭子發了火,大過年的讓老太婆帶著兒媳婦,整點像樣的吃食,不能開年第一頓就吃豬食吧,那不是寓意著老王家未來一年天天都要吃豬食嗎。
王家右邊的廂房裡,王大海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藤條一圈一圈的編著揹簍,屋裡或蹲或坐的還有他四個兒子。
“爹,我娘真的走了嗎,我娘不要我了嗎?”最小的王軍於經過幾天的發酵,這才反應過來他以後沒娘了。
王大海不說話,專注的盯著手裡的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小弟,你別煩咱爹,咱爹現在哪有心思答對你。”王軍齊呵斥了小弟一句,然後對著地上的老爹說:“爹,你也別上火,等過陣子我爺奶消了氣,咱們再去把我娘接回來就行了。”
“不用了,讓你娘消停的過幾天日子吧。”王大海太長時間沒說話,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沙啞的。
“爹?”其他幾個孩子沒想到老爹真的要和親孃分開,都有些驚訝。..
王大海這些天一個人躺在炕上想了很多,從當初和媳婦結婚到現在,他就像看電影一樣,把兩個人這些年的日子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當人在局中的時候可能看不清身邊的一切,但是他現在已經出局了,在回頭看過往的那些,他深深的自責,他對不起孩子他娘啊。
這麼多年,不管什麼事,他都一味的讓媳婦忍耐,他到是不為難了,當了一輩子的孝子賢孫,卻讓媳婦憋屈的過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