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開,輕挽的袖口被主人收回身前。即使這樣,裴跡仍覺得,指尖被那粒水珠打溼了。
後面緊跟著的車輛停在不遠處,秘書納罕道,“裴總怎麼停了這麼久,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
司機不吭聲,倒是助理揶揄笑道,“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客戶和乘務都在眼前呢,他們不到,機長還能自己走?”
秘書笑道,“這倒是。”
又停了片刻,那輛車緩緩啟動,前後共三輛車,追隨伴行著消失在蒼茫的灰色水痕之中。
到機場之後,寧遠連目光都不敢再落下去,更別說多看裴跡一眼。
他匆匆說了告別,就逃也似的往商務組的會議樓去了,隔著瘦而窄的專屬安檢通道,裴跡盯著那道漂亮背影,輕輕笑了。
那種隔著霧色玻璃越發濃重的波瀾,如雨水中的潮痕一般,迅速的吞噬他的意志力。泛著癢的期待與酸澀的隱忍,仍被壓在心底,只不過……越發艱難。
玻璃層緩緩上升,輕喃聲略顯戲謔,“待會兒見。”
一個小時後。
雲珠貴賓廳裡,寧遠瞧見人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的時候,帶著被戲弄的羞憤,決定收回剛才的信任。
他恨的齒尖癢,輕哼道,“尊貴的使用者,裴總,裴先生。我說這麼好心呢?合著是讓我早點來服務您唄!”
裴跡慢條斯理的推遠茶杯,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把門關好。
寧遠關好門,又回身“極有眼力見兒”的給人添滿熱茶,“裴總,您慢用。還有什麼……需要我給您服務的?”
裴跡笑了,“請坐。”
寧遠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卸下服務的端莊假笑,“你怎麼不早說,害我兜了個圈子,才知道是你定的航班。”
裴跡正色,佯作無辜,“我也才知道,是秘書定的。”
秘書:對,一定是我心血來潮,偷摸改了裴總的航班,又臨時通知他來的。
寧遠堂皇的上當咬鉤,“怪不得呢——也對,要知道是你定的航班,我哥肯定會安排別人的。”
裴跡笑笑,兀自點了一支菸,又拿起桌上的報告,再度垂眸去看了。他一面檢視報告,一面輕聲安慰道,“航班延誤,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起飛。喊你過來,是想讓你在這休息一會兒。”
寧遠狐疑,他能這麼好心?
但那位咬著煙,於淡淡霧中專注看財報,神色認真嚴肅,倒真的沒功夫兒再搭理他——挺拔鼻樑,緊抿的薄唇,銳利的目光掃過紙面,時而緊皺了眉,便輕易勾出一個標記來。
寧遠盯著他看,覺得這位冷下來的模樣,特適合定格解構成某種藝術作品。
淡漠,強硬,五官凌厲,周身散發著攻擊性與壓迫感。
因為過於沉浸和無視外界,顯露出強大自我——在這樣專注的時刻,像是斧刻的雕塑作品,冰冷而美麗。
寧遠生了興致,從桌面上摸起一支筆,微眯眼睛,隔著兩米遠來研究透視,上下調整筆的位置,來衡量他的比例,姿態和動作結構。
那支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