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的便是虛長的年歲,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白深秀定定地瞧著他,檯燈的光芒從他身後照來,給賀燃鍍上一層暖黃色的輪廓,臉頰上有一層細小的絨毛。
他的臉上有悵然有悲傷也有歷盡苦楚後的平靜,雙眼卻亮如星辰,眼底塞滿了對舞臺的渴望。
“就算風險很大,你依然選擇以偶像的身份出道。”白深秀道,“中途沒想過要放棄嗎?”
“當然有。”
被全網罵的時候,站在舞臺上被砸水瓶的時候,被所有人齊聲高喊讓他退團的時候。
那些痛苦的回憶像是頑固的沉痾,至今深深紮根在他的心底。
我做錯了什麼呢?我有這麼差勁嗎?每當夜深人靜,他被失眠折磨,心底會浮現出這些疑問。
再自信的人,也經不起長時間否定。公眾的怒吼是世界上血腥味最濃烈的聲音,對一個人的殺傷力太大,大到他無法自行痊癒,於是自然而然地萌生出放棄的念頭。
就算現在換了新公司,擁有了新的團隊,還有一大批人支援並喜愛他,賀燃依然不上微博或者短影片平臺,他甚至沒有衝浪用的小號,大號全部交給楊傲天管理,活得像與世隔絕的山頂洞人。
“我有過一段比較艱難的時期,但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發生了什麼。”賀燃嘗試組織語言,“當時特別想放棄。”
後悔沒聽爸媽的話,想縮回殼裡,想躲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有一回我大半夜睡不著,出門走走,在江邊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在江邊喝著酒哇哇大哭的姑娘,賀燃看不過去給她遞了張紙。
姑娘的故事很簡單,剛畢業來首都工作,租不起市區的房子,每天擠一個半小時的地鐵上班,工作上不順心,房東漲租,生活一地雞毛時偏偏家裡長輩又生病了,只能蹲在江邊哭。
她哭了半小時,賀燃遞了半小時的紙。
直到哭完大半包抽紙,她一擦眼淚站起來,道:“其實我是你粉絲,剛才沒說是怕你跑了,給我籤個名吧。”
沒料到劇情如此發展的賀燃一臉震驚,在她的帆布包上籤了個名。
姑娘又說:“我知道你最近挺難的,但我還是希望能看到你站在舞臺上。”
賀燃:“為什麼喜歡我?”
姑娘抽抽鼻子,道:“你挨老多罵,還堅持上臺跳舞唱歌,我覺得我遇上的事兒也不算啥吧。”
比慘是吧。
真是親粉絲。
賀燃聞言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
“不止我一個人,我們還有群呢。”姑娘開啟手機給他展示了一下,“雖然人不多,你在網上可能見不到我們,但我希望你知道,有人在支援你。”
她說完這番話就回去了,打工人第二天得趕早上班。
短暫的相遇卻給賀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來他並非孤單一人,他不知道那個姑娘的名字和身份,但她確確實實給了他撐下去的力量。
自那晚之後,他告訴自己,再多撐一天就好,不去想以後會怎樣,再多撐一天,抱著這樣的想法一路熬了下來。
白深秀:“你找到了繼續努力的意義。”
賀燃點點頭。
正如他在雜誌採訪裡提到的,如果他的存在能讓難過的粉絲們高興一點,哪怕一點,他的堅持就是有意義的。
“不過……你練習生時期就有粉絲了嗎?還能上臺表演?”白深秀疑惑發問。
賀燃一僵,和白深秀呆在一塊兒太放鬆,不知不覺竟然露了馬腳,急忙打著哈哈圓過去,“總、總之是有的,我在ys當練習生的時候給前輩團當過伴舞。”
聽上去有點奇怪,但白深秀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