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白了他一眼:“你是公主嗎?問這些幹什麼?又學不了。”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實在不像一個面癱親衛能說出來的話。
跟著孟何君,公主府不管是親衛還是下人,一個個在外頭都是毒舌。
陳虎:“好奇還不讓問了?”
李明在旁邊一語道破:“可別問了,人家估計也不知道,這種事也就公主身邊的人知道。”
親衛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陳虎。
孟何君回去的時候有些晚了,路過孟聽肆的院子,發現裡頭還亮著,便招招手,把門口守夜的下人叫了過來。
“聽肆還沒睡嗎?”
小廝恭恭敬敬道:“回公主的話,大皇子原本是睡下了,但是沒睡多久,又起了,不讓奴才進去伺候。”
孟何君聞言抬步過去,輕輕敲了敲門:“聽肆,這麼晚了還沒歇嗎?”
“阿姐......”
孟聽肆的聲音有點小,聽著不大對勁。
“我進來了。”孟何君說了一聲,推門進去。
就看見孟聽肆穿著褻衣坐在地上,背靠著床,蠟燭就放在手邊,蜷縮成一團,嘴唇都凍白了。
“怎麼在地上坐著?”孟何君快步過去,想把人拉起來。
誰知手剛伸出去,孟聽肆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觸感很像冬天的劍,冰涼又刺骨。
“阿姐,我害怕......”
孟聽肆的聲音很穩,可細看可以發現,他的嘴唇在顫抖:“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覺,就算是睡也不敢睡太死,我怕一覺醒來還在馬棚裡。”
或許是這些年的經歷,讓孟聽肆不敢把內心展露出來,他很冷,腿也軟得發抖,可聲音聽上去卻沒有絲毫露怯。
孟何君就著孟聽肆的力度坐在他對面:“會好起來的。”
孟聽肆直勾勾盯著她,心裡卻不信孟何君的話。
或許是這一刻的孟聽肆太脆弱了,孟何君輕易就讀懂了他的眼神。
又或許是之前孟何君從來沒有認真剖析過孟聽肆的眼神,因為她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解讀孟聽肆。
他們是這世上最應該坦誠相待的人。
與父母的血脈像一條線,隨著成長由粗到細,直到成年的那一天變得纖細。
唯獨兄弟姐妹之間,是由細到粗,應該是這輩子最值得信任的存在。
“聽肆,你知道上京之戰嗎?”
上京之戰,是盛武帝與殷帝的戰爭。
孟聽肆點點頭:“知道。”
他在烏央族聽過很多人談起,自古打仗死的都是武將士兵,可是上京之戰,死的是文臣也是朝臣。
盛武帝帶兵攻入皇宮,殺了當時在皇宮裡的所有朝臣,連家眷都不曾放過。
孟何君輕聲訴說著上京之戰,那是她經歷的第一場戰。
“那時候,這裡不叫皇城,叫上京。前朝皇帝是殷帝,父皇兵臨城下之時,殷帝自知難逃一死,派人屠了孟府。
那天死了很多人,在你之上,還有其它妾室的庶出哥哥姐姐,孟府還在的時候,我是最小的孩子。
但他們都死了,毫無反抗之力地死在了亂刀之下。”
孟何君不是盛武帝的第一個孩子,在她之上,還有庶出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只不過,都死在了屠殺之中,並且,連那些平日裡溫柔體貼的姨娘也盡數死了,這些人在大盛朝開國之後,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除了流落在外的孟聽肆,沒有任何人留下名字。
孟聽肆知道上京之戰,卻不知道在此之前,還有孟府屠殺。
孟何君繼續說:“如今的忠義侯秦良你還沒有見過,是孃親的親哥哥,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