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短暫的躁動後逐漸歸於平靜,芮卜姒坐在床上撥弄了一下腕上的手串。
腦中想的事情並不多。
她大約回憶起隨意對謎亞星講述的、錯漏百出的、有關自己在人類世界流浪和言寺相關的故事。
很可惜她不是一個擅長編故事的人。
對方顯然從她的前後矛盾中聽出了其中虛擬成分遠多於真實,卻還是耐心聽完,並給出一個很不錯的評價:
“非常具有戲劇衝突性和趣味性,比你開學時對我胡編亂造的經歷真實得多。”
那時她細想了一下開學時說的哪個版本,以至於能讓他憋不住想笑——但完全沒能想起來。
不過想明白了現在的這個版本不僅沒能將人忽悠過去,還順帶暴露出以前的忽悠。
以及明白了一個世間真理——人果然得少說點話。
“不許笑。”
沒有任何威懾力的威脅,謎亞星再三嘗試後終於將嘴角繃直,而後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對她說:
“就知道你那天答應會將過去的事情講給我聽只是隨口一說。”
“我可不是隨口一說,”她反駁,“我說的可認真了!”
“嗯,”他沒有反駁她的反駁,“期待創作大家下次帶來更好的故事。”
她感到自己的創作能力收到了羞辱。
而後聽到了一聲如諷似譏的冷哼。
這聲冷哼不是源於回憶裡的自己或是謎亞星。
它來自現在這個時間的室友,芭瑞絲。
“等等姐現在怎麼不說等等啦,”眼神輕輕飄飄從芮卜姒的手串上掠過,意味明確,“之前在宿舍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她無辜眨眼:“不管怎麼樣,芭瑞絲大小姐和花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遠佔據第一。”
芭瑞絲又哼哼兩聲,只是這一次顯然和之前的意味大不相同。
似乎在哼完之後還準備說些什麼,但搶在她之前,木蘭花花率先發聲:
“沒想到我們在你的心中居然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你放心,從今往後,上刀山、下火海,我木蘭花花一定義不容辭!”
倒也沒什麼事情需要木蘭花花做出如此犧牲。
“you、you know,我現在可是萌女王誒,我……”
宿舍門啪一聲被開啟,門外來的風吹散了宿舍裡感人肺腑的和諧畫面。
芮卜姒便發覺自己剛剛的話裡少了一個還不在宿舍裡的人。
與此同時她見識到了人的變臉之迅速。
“哎,愛情啊~”收起因動容而隨時準備為朋友慷慨赴死的大義,木蘭花花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整個人好似被摁下某一開關,也可能是大腦哪根弦被觸動,她一秒之內回到剛開學時模樣,“愛~情,是如此具有魔力,令人忘記朝夕相伴的室友。”
芮卜姒感到了十分濃烈的拱火意味。
花花你變了花花。
再也不是開學時崇拜她、連她說句話都要拿小本本記下的花了。
芽芽嗷一聲往她身上撲來,中途隨手將懷裡剛接回來的鴨鴨往旁邊一扔,昏昏欲睡的鴨鴨在半空中以極其迅猛的反應撲稜起翅膀,一陣鴨飛人叫中,芭瑞絲被弄掉了幾根珍貴的髮絲。
木蘭花花看著混亂場面,一時之間沒想好自己究竟是繼續把話說完,還是去安慰哭得很難過的芽芽,又或者是去救救滿臉生無可戀的芭瑞絲。
也許,這就是蕊蕊所說的,上天即將給她的大考驗吧。
沒想到白天才占卜完,這考驗會來得如此迅猛又猝不及防。
深嘆一口氣兀自慨嘆,慨嘆完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