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徐樂,開始轉換自己想事情的角度,不能將自己的思維侷限在丫鬟的角度上,也不能將自己的眼光拘泥於後宅,要以一家主母的眼光來看問題,更要以一家之主的眼光來看問題。
若自己是胡家家主,什麼樣的條件,能讓自己將女兒嫁給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做填房?
錢財?
徐樂輕輕搖頭,做御史的,不會因著一些錢財而損了清流的名聲。
升官?
不大可能,賈家是武官勳貴,與文官清流是兩個體系,管不到文官那邊。
那還能是為什麼?
我是京畿道,皇上的心腹近臣,我卻將女兒嫁給了勳貴?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聖心!
是皇上要拉攏四王八公?
“不對!”徐樂驚坐而起,她翻身下床,連鞋也顧不得穿,將掛在筆架上的毛筆拿了下來,顧不得磨墨,將妝臺上的青黛倒出來,倒了一些筆洗裡的汙水。
蘸著青黛,在紙上寫寫畫畫。
寫下:太上皇、皇上、榮國府、寧國府、王家、甄家、北靜王、南安郡王……薛家
最後,寫下“義忠親王”四字。
筆尖落在“平安州”上。
皇上是想要除了四王八公,斷了太上皇的根基,是想了結平安州之事,解決義忠親王的舊部,這樣他皇位才坐得穩當。
而寧國府剛好跟這幾方都有聯絡!
只怕這胡氏,也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甚至,徐樂都懷疑,這胡氏,真的是胡家的女兒嗎?
寧榮二府離得近,徐樂在房間裡,還能聽見寧國府那邊傳來的鑼鼓聲,不知怎的,竟覺得聽起來跟靈堂上的鑼鼓聲,沒有什麼不同。
徐樂放下筆,將桌上的紙收在隨身公寓裡,轉身愣愣的倒在床上,只覺腦袋昏昏沉沉的難受。
裹上被子,睡了過去,再一次醒來,竟然是第二日了。
醒來後,徐樂只覺口乾舌燥,有些難受。
小紅端著一碗粥來,見她醒了,歡喜道:“姐姐可算是醒了。昨天下午我見姐姐沒來吃飯,就來瞧瞧姐姐,才發現姐姐高熱了起來,連忙將櫃子裡的藥丸子給姐姐拿了兩顆來,化了水,給姐姐喂下,夜裡高熱退了才放心。”
徐樂這才發覺,身上黏膩膩的,衣裳顯然是被汗浸透過,幹了後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
小紅將手裡的粥放下,給她端了一杯水來:“姐姐喝些水,昨夜出了那麼多的汗,可得將水補足了。”
喝了一盅溫水,徐樂感覺喉嚨好受了些,向小紅道謝。
小紅道:“奶奶方才還問,叫我來看看,姐姐好些沒,若是還沒好,就拿帖子去請大夫來。”
徐樂道:“你替我謝謝奶奶,我現下感覺好多了。”說著,小紅給她將粥端到跟前,讓她填填肚子。
徐樂一日沒吃飯了,餓得前胸貼後背,吃了一碗粥,覺得不夠,小紅又叫小丫頭去廚房給她端了飯食來。
吃飽了,徐樂感覺直犯困,小紅扶她睡下,對她道:“奶奶準了假的,姐姐只管休息,我中午再來瞧姐姐。”
中午的時候,王熙鳳還是叫人請了大夫進來,給徐樂瞧了瞧。
大夫進來看診,見是個年輕姑娘,只隔著屏風看。
徐樂對小紅道:“我也不是什麼姑娘奶奶,將帳子撤了,細線取了,叫大夫細細把脈吧。”
行醫講究個望聞問切,隔著簾子,懸絲診脈,哪裡能看出什麼名堂?不過是聽著病症,開些大差不差的藥罷了。
說著,徐樂伸出手腕,讓大夫號脈。
來的是個年輕的大夫,見伸出來的手腕雪白一片,根本不敢看,只慌忙拿手摸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