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頭和尚見他身上冒出絲絲黑色,大喝一聲:“道兄,醒來!”說著,他便念起佛偈。
梵音入耳,跛足道人逐漸恢復神智。
“道兄,多謝。”跛足道人給賴頭和尚道謝。
賴頭和尚道:“你我相伴近千年,何必如此客套。道兄,大唐早已不在,你何必呢?你馬上就要渡劫,修成地仙了,這心魔不除,雷劫難渡。道兄,你著相了。”賴頭和尚嘆息一聲,兩人也算是至交好友,相伴千年,著實不想跛足道人折損在心魔劫上。
跛足道人臉色有些灰敗,有些頹然道:“武瞾不死,心魔難消。”
“武瞾千年前就死了,現如今這人不是武瞾,她姓陳,不姓武。”賴頭和尚勸道。
跛足道人擺手,不想再討論此事,便道:“先去找那徐氏吧,她百般算計甄寶玉,想來是為了逼我們現身,既然她想見我們,那便去會會她。”
賴頭和尚點頭,便催動術法,淡淡的熒光閃過,兩身的身影就消失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歌聲穿透宅院,清晰的傳到徐樂的耳中。
徐樂放下手中的書冊,對木棉道:“有貴客臨門,開中門迎客。”
木棉一愣,今日有客上門?沒聽門房那邊說呀?
但是,徐樂既然開了口,木棉就出去吩咐人去門房那邊傳信,開中門迎客。
門房那邊也奇怪,無緣無故的,主家怎麼叫人開中門迎客。
門剛開啟,一陣惡臭傳來。
賴頭和尚道:“道兄,主家開門迎客了,門神隱去,我等進門吧。”
跛足道人點頭,兩人顯出身形,在門房驚愕的目光下,縮地成寸,踏入大門,就越過了影壁,到了裡面。
三個門房,腿一軟,就跪下了。
高人呀!
徐樂坐在客廳裡,一陣異味襲來,木棉沒忍住,乾嘔了一下。
徐樂道:“你先下去。”
木棉有些擔心道:“奴婢還是陪著奶奶吧。”今天的事情,奇奇怪怪的,木棉有些擔心徐樂的安全。
徐樂搖頭道:“下去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去找麗娘,叫她準備一些線香。”
木棉看徐樂神色堅定,不敢再反駁,就行禮退下。
木棉離開後,一僧一道就出現在大廳之中。
徐樂見人進來了,笑著的道:“兩位遠道而來,請坐。”
賴頭和尚與跛足道人對視一眼,這女子倒是好膽量,難怪能從一個奴婢爬到人上人的位置。
“小女姓徐,單名一個樂字,不知兩位如何稱呼。”徐樂請兩人坐下,一旁的茶几上,擺著兩壺清茶,還有兩碟子點心。
“茫茫大士。”
“渺渺真人。”
徐樂微微一笑:“渺渺、茫茫,渺茫不似凡俗人,好名號。”說著,又轉了話頭,“兩位真人請,凡俗之人,唯有兩壺清茶,慢怠了。”
茫茫大士道:“兩壺清茶,映世間事,足矣。”
徐樂道:“大士禪機,小女凡夫俗子,體會不到箇中真意。清茶兩壺,難抵世間珍饈。”茫茫大士打機鋒,以清茶喻人,讓徐樂斂收貪意,知足。徐樂卻不願,人若無貪慾,又如何奮進,得了清茶,又要珍饈,人之本性罷了。
徐樂尊重人性,也從不認為人性“本惡”有什麼不好,她知曉自己的貪婪,從不以其為恥。
“夫人現如今,鐘鳴鼎食,何故再亂天下?”茫茫大士道。
徐樂回他:“非小女亂天下,而是這天下本就亂,小女不過是將這亂展露了出來。敢問大士,這天下亂了,這百姓的日子,是過得好了,還是過得差了?”徐樂可不認自己擾亂天下,這天下要是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