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拍了拍蔣捷的臉,輕喚著:
“蔣捷?別睡,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周正在芝加哥北部的別塾佔地二十多英畝,是他所有地產裡最昂貴的一塊。因為在毗臨森林保護區,周圍幾十裡也沒有人家。
“欺負到我周正的頭上啦!竟然來個當街追殺,這種有計劃的圍攻,他們得密謀多久?你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平時光顧著泡馬子抽大麻,不用幹活了是不是?洪門現在出了這麼大的醜,說出去很好聽嗎?”
會議室裡,一群洪門的元老和高層,個個冷汗涔涔,膽顫心驚。周正脾氣大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管資格多老,平時任務完成得不漂亮,都得捱上幾句罵。可是象今天這樣雷霆萬鈞,火冒三丈的,還是第一次。
“正哥,”這個時候只有江山敢說話,“你消消氣,這兩年挺太平,大家的警惕性鬆了一些,這次讓你冒險,是我們沒辦好,不會有下次了。”
於是馬上有人隨聲附和,“是,是,不會有下次。正哥你別生氣,別生氣。”
周正立在緊閉的窗簾前,胸口還在起伏,氣焰稍微壓了壓:“先別提下次,這次的事情還沒完呢!你們現在就下去給我查,這件事是哪頭做的,我要把他們都剿了。有線索先跟曉年那裡聯絡,別來找我。江山,警方那裡怎麼樣了?”
“湯力說這次不太好辦,事情搞得挺大,難收場。”
“靠,每年喂他那麼多,關鍵時刻跟我說搞不定?拿我當猴耍嗎?你傳話給他,就說我跟他說,這件事情他要是擔不下來,總指揮官的位子別坐了!”
此話一出,立刻人人自危,汗流浹背。周老大是真的火了。湯力是周正找關係扶植上去的警方總指揮官,連湯力都要撤,何況洪門的其他人?這可是要藉機“清君側”嗎?
“還有媒體那裡,給我看住了,我不想看到不該登出來的東西,最近都警醒點兒,該幹嘛幹嘛,這件事情辦不好,都別混了!”
人陸續離開,終於只有周正和江山了。周正的確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洪門的高層大部分是周正自己提上來的,但也有些是跟過洪叔自以為資格老,只吃飯不做事的。平時又不太好說,這次,周正也是借題發輝,滅滅他們的威風。
江山走上前,問周正,“氣消了吧?你也夠爽,給他們這通罵。”
“不給他們點顏色,不知道誰在養他們。”
“是,這次幹不好,削他們的權,也沒話說。”
“我是真生氣,”周正說的時候透著煩躁,“把蔣捷給連累了。”
江山見周正掏出煙,手裡的打火機“砰”地點了火:
“別這麼說,他跟著你,就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周正深深吸了口煙,沉默著玩味著,良久才說:
“可不是他想跟我,是我逼著他跟我的。”
江山一揚眉,目光閃爍:“誰說的?”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沈兵:
“蔣捷醒了。”
蔣捷半坐半倚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顏色也是灰敗,更顯得那水一樣的眼睛又大又黑,密密長長的睫毛也是越發地濃重。他看著周正臉上的膠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怎麼?破相了?”
“本來就醜,有什麼好破的?”周正坐在他身邊。
“嗯,”蔣捷的聲音很低很弱,“可這下看起來更兇了。”
周正卻笑:“這才鎮得住壞人呢!”
“就怕把好人也嚇跑了。”蔣捷費勁地講話,想分散注意力,減輕肩頭火辣辣的劇痛。
周正看出蔣捷的衣服已經溼了,額頭都是冷汗,連忙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蔣捷本來不習慣這種近距離帶著親密的接觸,無奈身上的疼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