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聲音顯得那麼清晰。蔣捷一切都瞭然於胸,月光下慘淡地一笑。大步走到門前,藉著月光看向手裡那支普通的金屬。這一刻,懸繫著多少的幸福和命運。他深深換了口氣,快速插進鎖孔,旋轉,“吧噠”一聲,很輕,卻震得他幾乎跳起來。他一低頭,狠推開門,直接走向那面書架,效訪著上次周正做的,向右推開。通道露出來,他的心又再漏跳,裡面也許是林源血肉模糊的身體,再分不清和自己一起長大,甚至呵護過自己的男人的面目。但他一定是活著,這也是周正引他來的原因吧?他一定還活著。蔣捷瞬間堅定了一顆心:林源利用自己,欺騙自己,他殺了周正最親密的兄弟,哪怕他罪不可涉,可他和自己一起長大,他是蔣敏的一輩子,自己不能眼看著他,給人生生折磨著,更不能任他在這裡死了爛了,而袖手旁觀。橫了橫心,蔣捷走下樓梯。
空氣裡是一股難聞的惡臭,蔣捷卻楞住了。和自己想象得完全不同,林源四肢給綁在金屬的椅子上,正抬頭看著自己,眼睛裡是驚詫不已。他身上沒有傷痕,雖然頭髮凌亂,鬍鬚長出來,黑乎乎的糊了滿臉,卻看得出來人完全沒有受傷。只是他的身下是一片屎尿狼藉,褲子已經溼透。周正沒有傷他的身體,卻把他的自尊踩在腳下玩了個夠,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林源,也許在眾目睽睽下,大小便失禁。蔣捷走上去,掏出隨身的小匕首,把緊綁著他的牛皮繩割斷。因為綁的時間久,林源的雙手一時不能移動,蔣捷褪下他的褲子,隨手抽開床上的床單,擦了擦雙腿間的穢物。
“自己能不能擦?” 他問,“我去給你找條褲子。”
林源點了點頭。自己雙手夾著床單反覆蹭著。
上次在這裡住的時候,他記得壁櫥裡有幾條工人褲,果然還在那裡。
“用不用我幫你穿?”
林源又搖了搖頭。他轉過身,聽見身後蟋蟋簌簌的聲音停了,才轉身:“走吧!”
“呃啊呃啊!” 林源聲音如同啞巴,卻不肯蔣捷走。
“他們給你打了藥?” 蔣捷拉住林源的手臂,“走吧!我送你走!”
“嗯啊呃啊!” 林源比劃著,意思讓蔣捷快走。
“我姐給你生了個女兒,你不想看看她嗎?周正是想我放你走的,不然我怎麼會有鑰匙?跟我走,過去的就過去吧!我不怪你了。”
林源的眼淚,掉得毫無預警,突然間“撲撲”地,淌下來。他顫抖的手隨便揩了揩,再用溼漉漉的指頭,在牆上寫了兩個字,不清楚,卻看得出來,“走火。”
“你說殺了沈兵是槍走火?”
林源點點頭,雙手指了指牆上的字,再捶了捶胸口,竟哭得喘不過氣。蔣捷攙了他一把:“先出去再說吧!”
外面依然是空無一人,蔣捷開來的車還放在原處。林源的腳步踉蹌,蔣捷扶著他的胳膊,快步走到車前,剛開啟車門,四周忽然亮起無數臨時探照燈,樹上埋伏的人把燈光集中在一起,蔣捷和林源就在光線的最中心。黑暗裡走出幾個身影,江山站在中間,從他身後慢慢地,露出周正冰山一樣淡漠的臉,聲音更象是嚴冬裡刀子一樣的寒風,冰冷刺骨:“蔣捷,你,真讓我失望。”
猜測謎底最是磨人,一旦揭曉,反倒容易平靜面對。蔣捷轉身看著周正一步步地走近,對著身後的林源低聲說:“上車,走。”
林源向四處瞄了一眼,他知道周圍黑暗裡一定埋伏無數槍口正對著他們,他拉了拉蔣捷的手,卻給蔣捷開啟:“我讓你現在上車,快呀!”
說著手上一用力,把林源整個推進車裡。林源快速撤身,跳上駕駛的位置,衝著蔣捷嘶喊了兩聲,無奈蔣捷並沒有理他,反迎著周正走上去。
“他能往哪兒走?” 周正斜睨蔣捷,手揚起在他的面前點亮打火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