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塊巨大的黑絨布,覆蓋了邑縣。月光稀薄,星星隱匿,火葬場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寂靜而陰森。
李明輝問:“大牛不是不會騎摩托嗎?我買摩托剛騎回村,他就圍著看,我讓他上去溜一轉,他連連擺手不願騎,說不會騎,駕照都沒有。”
大牛的姑父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他緩緩開口,講述起了大牛出車禍的原因,聲音低沉而沉重,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哀痛。
原來,大牛的爺爺已經長期臥病在床,三年前大牛的父親又在工地從高處墜落,也變成高位截癱了,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兩個,生活的重擔全落在了大牛的母親身上。然而,大牛的母親本身就是殘疾人,小兒麻痺讓她行動不便,根本無力獨自照顧兩個病人。大牛的姐又嫁到了四里鎮,面對這樣的困境,大牛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在家裡,承擔起照顧家人的責任。
可是,家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儘管他們被評為了建檔立卡戶,能夠享受到政府的幫扶政策,但那補助對於兩個長期需要治療的病人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每個月的藥費、時不時在李華那裡、鎮衛生院的住院費用,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大牛和他的家人身上。
大牛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家人受苦,於是開始四處打聽能夠賺錢的方法。前兩天,一個回村的人告訴他,他在縣城跑美團,如果勤快點,運氣又好,一天可以賺兩三百塊。更好的能到四五百塊,這對於大牛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來找我,借了我的摩托練車,想著等熟練了再考駕照。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這個苦難的家庭。
劉國慶滿臉悲慼地說道:“唉,大牛這孩子啊,練車那可是越來越熟練了。就在今天,他還在家裡吃著晚飯呢。當時我跑到他家,想喊他一起去村委會開會。誰知道這小子居然跟我說,他去也就在那充人頭,而且家裡也沒有養豬,所以沒必要去參加那個會,他還要再多練練車。我當時心想,就讓他多練練也好。可誰能想到啊,僅僅過了三四個小時而已,他竟然就這樣和我們陰陽兩隔了!真是太讓人痛心了!”
大牛姑父說到這裡,聲音已經哽咽。他抬頭望向窗外,似乎想壓住準備奪眶而出的眼淚,夜依舊寂靜而冷清,彷彿連這夜色都在為大牛的遭遇而嘆息。
大家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全有說道:“現在一家子老的老,病的病,殘的殘,可咋辦呀?”
沒人回答,大家都在搖頭嘆息。
李明輝對在場的人說:“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大家都在這乾熬著也沒意義,雖然快四點了,大家都去多少眯一會,現在停車場停了好幾輛我們村的,睡不下的就進休息室休息,李華剛才已經跟值班人員打招呼了,明天還有很多事呢!”
眾人聞言,一些熬不住找地方休息去了,但更多的還在現場等著也許李明輝可能要安排事,村裡就這樣,每每有事就要主動出來,等著被安排,自己啥也不幹,等到自家的時候還能指望誰?
李進標看著沒動的李明輝,問道:“輝哥,你也躺會吧,明晚還要守靈。”
李海也說:“是啊,輝哥,這五天來就昨晚在你親家家多睡了會,明晚還要熬夜。”
李明輝還是沒動:“你們去靠一下吧,我和叔他們再商量點事情。”
李進標把五菱宏光的鑰匙丟給了李海,李海沒接,遞給了張旺:“叔,你帶幾個人去打個盹,我們那晚去邑縣就準備好幾條毛毯,現在都丟在車上呢。”
張旺拿著鑰匙:“尼瑪,我也不會開車門呀”說著卻領著六七個人邁步往出走。
李明輝問王勇:“叔,靈堂搭好了嗎?”
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