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立刻流出血來。
接著砰的一拳落在黎亦卓臉上,“你個狗雜種敢偷襲我!”
黎亦卓當場吐了一口血,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刀疤臉還要再打,手下趕忙來勸,“大哥,老大還要親自審呢,打殘了不好弄。”
刀疤臉勉強收住拳頭,冷哼一聲,“行,到時候有他好受的。”
黎亦卓已是狼狽不堪,他跪在地上,廉價的衣服被灌木叢裡的樹枝劃破了,臉上和胳膊上還在流血,渾身髒兮兮的,再無一點當大少時的趾高氣揚。
刀疤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幽幽道,“你說你早晚都是這下場,浪費時間跑什麼?”
馬仔已經趁這個時間搜完身,將東西遞上,“老大,他身上只找到了這個。”
刀疤臉接過,是一張照片,表面還封著塑膠膜,上面有很多劃痕,又被血染紅了,畫面很模糊。
刀疤臉就著火光看了半天,也只依稀認出了其中一人——是身穿校服的黎亦卓,“操,你這狗雜種還上過學?”
黎亦卓低著頭,沒說話。
刀疤臉蹲下身子,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黎家大少,拿照片重重地拍著他髒汙的臉,戲謔道,“你這婊子養的野種居然也能混到今天,是你媽白被操了多少次積的德啊?”
照片上姚子楚已經模糊的身形拍在黎亦卓滿是血汙的臉上,扇得他臉更腫了。但他卻貪戀地感受與這張照片最後的依存。
刀疤臉還在繼續幸災樂禍,“你他媽夠瘋啊,為了那個馬子,連我們老大的妹妹都敢殺,老大可說了,她們娘倆怎麼死的,你到時候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說著,他又故作誇張地看了看周圍,“咦,你費勁救出來的馬子呢?不會是扔下你自己跑了吧?”
見黎亦卓並不理他,刀疤臉把照片鋒利的邊緣抵在他脖子上,幽幽道,“你說你是不是傻,豁出命去救個條子,人家可是眼都不眨就把你賣了。他這會是不是已經回國了?是不是正帶著大紅花開慶功宴呢?他一個人端了我們兩家,回去得升官了吧?”
跪在冰冷梆硬的土地上,身上壓著無數隻手,渾身都在疼,黎亦卓腦海中卻浮現出這一幕——身穿警服的姚子楚站在講臺上,一身正氣,面帶微笑,接過領導遞上的勳章和證書,臺下滿是鼓掌的警察,而他的眼睛卻看向人群中的林霄……
黎亦卓的脖子被勒出一道血痕,看起來很猙獰。他抬起頭,一臉挑釁地說,“我馬子……正準備剿了你老巢呢……”
這話激怒了刀疤臉,他眉毛倒立,抬起一腳踹向黎亦卓的下體,“你他媽要剿也是先剿你!”
黎亦卓被踹彎了腰,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他媽那些手下呢?怎麼一個來救你的都沒有?是不是嫌你傻逼另立山頭了?”
黎亦卓滿頭冷汗,緊閉著眼,渾身都因疼痛而顫抖。
這感覺,讓他彷彿回到了以前在黎卓手下被羞辱的日子。如果那時是想再見姚子楚的信念支撐著他忍下去,那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再給他支撐了。
他知道,他們這種人,是不會有善終的。這些幫派的老大,不是死於敵家火併,就是死於警察剿匪,要麼就是手下奪權。他是踏著屍體這麼上來的,也沒想過會有別的結局。
在這命運的盡頭,他又想到了姚子楚——他拼命拖了這麼久,足夠他逃出去了吧。他帶出去自己那麼多秘密,回去後,應該不會再被警局懷疑了吧。
雖然到死也沒能得到姚子楚的心,但能和他重逢,還一起生活了這麼久,黎亦卓覺得,他這條爛命,值了。
黎亦卓沉浸在絕望和痛苦中,但一些警醒本能卻讓他第一時間聽到了夜色中極為微弱的聲音——是輪胎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