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了它在抹除人的短期記憶方面確實有效。”
實驗室二樓的辦公室裡,羅醫生說完最後一句話,拿起手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杯子一起一落,裡面泡的胖大海也跟著浮動,暗褐色的果肉懸在水中,看起來恣意,舒展。
但羅醫生的眉頭卻皺得很緊。
連續給面前這位祖宗彙報了一週多工作,消耗了她平時一年都吃不完的潤喉糖,但嗓子依舊是嘶啞的。
姚祖宗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捧著一沓資料,面無表情地翻到下一頁。但在看到這一頁上的內容後,他的心跳開始不自覺加速。
“繼續。”他壓抑著激動, 冷冷道。
“是。”羅醫生嚥了口水,也翻了一頁。
“這一頁介紹了我們做的另一次臨床實驗。也是我們第一次進行現場實驗。”
“什麼意思?”
羅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外行領導什麼都不懂,還什麼都要問,她時常覺得自己像個兒童點讀機——哪裡都不會,哪裡都要點。
“現場實驗的意思是,是在真實世界裡做的實驗,而不是在實驗室裡。所以這一次我們的實驗物件,不是招募的志願者,而是真正需要被抹除記憶的人。”
姚子楚暗暗攥緊了拳,“繼續。”
羅醫生看著手中的表格,讀道——
“這次實驗,時間是在七年前,地點是在中國某城市。實驗物件是一名男性,18歲,無業,額……應該還是學生。注射藥品後,同樣出現了近期記憶喪失的現象。”
姚子楚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七年前的那場車禍、暴雨,還有半夢半醒中那個醫生臉上的胎記,彷彿又回來了。
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剋制,於是只是淡淡地說,“繼續。”
“呃……”羅醫生遲疑道,“……關於這名患者,我們也不掌握更多資訊了……”
“為什麼?”
“因……因為……當時警察盯得很嚴……所以我和老師還沒做完臨床觀察,就撤了……”
“說具體。”
“是。”羅醫生恭敬地說,“這名患者目睹了父母被殺的全過程,兇手本想將他一起滅口,但警察提前趕到,救下了他。在醫院裡不好下手,於是就派我和老師去,給他注射藥物,讓他忘了這件事情……”
羅醫生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波瀾,彷彿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姚子楚面無表情,但心中,卻已是山呼海嘯——
原來他的懷疑都是真的,他父母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那麼兇手是誰?
為什麼要殺他們?
又為什麼要騙他?
姚子楚心裡有很多疑問,每個都幾乎把他折磨瘋。但他強迫自己冷靜——忍辱負重走到今天,不能功敗垂成。
羅醫生似乎並不知道面前這位坐姿有些僵硬的領導內心的澎湃,她按照之前的彙報節奏,慢條斯理地說,“因為警察盯得嚴,我們沒能再去近距離觀察患者用藥後的狀態,不過據內應反映,這次實驗同樣也是成功的。患者醒來後,雖然對父母車禍的死因有所質疑,但也並沒有想起來更多事情。所以我們之後也開始改進用藥模式,研究少量多次注射,會不會比單次全劑量的效果好……”
說著,羅醫生把面前的材料翻到下一頁,開始了另一個話題,“所以我們在一年後的另一次實驗中採取了……”
姚子楚打斷了她的話,“為什麼要滅口?”
大概是習慣了姚子楚的強勢和威嚴,羅醫生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與她的研究無關,她恭敬地回答,“因為患者的父母是警察,發現了兇手販毒的一些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