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臉上掛著嫩黃殘粉,一手捏著一隻小飛蟲,興奮地衝了過來。
可是,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犯了難,“這要怎麼帶回去給小姐呀?”
蘇朗用劍鞘,狠狠敲了他的榆木腦袋一下,“動動腦子,用袋子裝啊。”
知更“哦”了聲,恍然大悟,纏著蘇朗到馬車邊替他抻口袋去了。
“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顧悄裝模做樣嘆了聲,意有所指道,“可憐瑤瑤,小小年紀,就要因為上一代莫須有的約定,嫁給一個全然不喜歡的人。”
原疏握著花柄的手緊了緊,他自然聽聞過謝昭的“惡名”。
“顧情小姐,值得更好的,閣老委實不該草率答應。”
顧悄點頭,深以為然。
“我看你就不錯,年紀相當,性情相投,又知根知底,可惜啊可惜。”
原疏嘴巴張了又閉,不知該先謙辭“不敢”,還是先問為何“可惜”。
直把一張俊臉憋得通紅,他才擠出一句,“我這般家世,哪裡配得上她?”
顧悄總算逼出他真心話,怒其不爭地在他肩頭落下一捶。
“白痴,配不上那就去努力啊!”
原疏很想說,山海隔天塹,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可話到嘴邊,他還是給了好友面子,“那琰之覺得,我該如何努力?”
“自然是沉心科考!”顧勞斯忖了忖下巴,“明春一甲登第,也稱得上青年才俊,屆時殿試你向皇帝求個恩典,免了那亂點的鴛鴦譜,成全你們這對神仙眷侶。”
原疏嚇了一跳,他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板著臉警告,“琰之,小心禍從口出。”
“我這等資質,如何敢想明年登第?御賜的親事,你又怎麼敢說亂點鴛鴦!我與瑤小姐,更是我偷偷傾慕,如何能叫……能叫神仙眷侶……”
他越說聲音越小,耳朵都紅了起來。
顧悄眨了眨眼,做了一個縫合動作,爾後歪頭問他,“就當是做夢好了,你就說吧,這種夢你想不想做!”
原疏撇過頭,不答話了。
顧情於他,是明珠,是寶玉,是偷偷藏在心底的整個青春年少。
他與顧悄親厚,時常出入顧家,不知事時,偷偷看著少女,陪她一同長大,知事後,也在心底幻想過,能得她紅衣下嫁,鮮衣怒馬,同她四海天涯。
明知不可能,可不能否認,他的心底總有一塊角落,在卑微祈求著神蹟降臨。
顧悄的話,讓他心潮起伏,那祈願一如野蔓逢春雨,突然蠻橫生長起來。
他不由想起旬考頭天,顧悄與他保證“旬考必過”時眼裡的星辰。
這次,他是不是可以同上次一樣相信他。
相信他的話如神明預言,在明年春天會字字應驗?
“擇期不如撞期,明日,那你就同我一道去遞縣考的親供和保結吧!”
突然被趕鴨子上架的原疏,兩股戰戰,幾欲昏厥。
他自己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嗎?!
顧琰之是失了心發了瘋,才敢叫他現在就去縣考送頭?
“顧琰之,我們可說好了,我雖然上無老下無小,可長姐如母,我還有她要照顧,誓死我都是不會作弊的!”
顧悄被氣到岔氣,狠狠咳了一通,用泛紅的大眼怒瞪原疏,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我是那種人嗎?!”
原疏狐疑地眼神明晃晃寫著不信。
“除了作弊,我想不出來,八天怎麼叫我母豬上樹……”
顧勞斯很生氣, 一個拍板,就把7天集中訓練營,更名為8天母豬上樹大法。
這就苦了日後的諸多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