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為了叫你知道,他攀高枝兒了,以後是謝家子弟,再不是你顧悄的小侄孫;拿玉佛給你看,那意思還不明顯嗎?你顧悄拿來保命的東西,哼,到人家手裡,不過是個隨手賞的小玩意兒!”
“你們女孩子,心眼子這麼……”顧悄本想說,心眼這麼多的嗎,話到嘴邊,求生欲叫他改成了,“心思都這麼細膩的嗎?我看他,神情不像。”
顧情越聽越氣,怒其不爭連敲顧悄額頭好幾下,“你說你都被白蓮花攆上門欺負了,還擱我這裝什麼大頭蒜!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吶我的傻哥哥!”
顧悄眨眨眼,直男即便不理解,也輕易就信了妹妹的鑑蓮報告。
他心裡琢磨幾道,漸漸不忿起來。
謝昭不是不知道他與顧影傯不睦。
一邊同自己虛與委蛇說什麼合作,一邊又把他的玉送給顧影傯,他也想知道,謝昭怎麼敢!
“哼,說謝昭你瞻前顧後,連顧影傯你都怕,我實在不該指望你能有什麼出息!”顧情轉頭吩咐琳琅,“我要跟哥哥一起,去大房轉轉。你跟父親院子裡打點下,就說我們倆餓早了,小廚房開過火,不同他們一道晚飯了!”
琳琅得了令,不叫顧情亂跑。可一來大房還在族內,不算亂跑,而來有顧悄跟著,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亂子,見她近來鬱鬱寡歡,今日難得興致頗高,便心軟替她放了回水。
哪裡知道,就這一時心軟,差點釀就大禍。
兩人趁著暮色, 從後門開溜,順著牆根摸到大房,卻撲了個空。
顧影傯住的小側院早已人去樓空。
顧情不死心, 又扯著顧悄在大房後宅貓了一圈, 不期然竟撞到顧準帶著小廝長晝步履匆匆, 一路向著族長顧淨的院子去了。
顧情眼睛一亮, 比著口語道, “哥哥,咱們跟上!”
顧悄才沒有這過剩的好奇心,他連連擺手, 小聲道, “族長的板子最近吃素, 我才不送上門去給它開葷!”
顧情敲了顧悄腦門一下, 恨鐵不成鋼道,“別廢話, 不走現在我就給你開葷!”
顧悄:……
顯然,族裡是出了大事。
顧淨的院子裡,早已聚齊了顧家僅剩的三房大家長。
顧準是最後一個到的。
三個年紀疊起來能賽玄武的老傢伙, 個個面色凝重。
“長福報信的時候,應當與你們說了,顧影傯,被謝昭帶走了。”
顧淨握著紅木柺杖的手緊了緊,“風……要起了。”
老父親顧準再不是那副和藹鄉紳模樣, 他微胖的臉上盡是沉肅,“瑾之來信, 說東宮不大好,陛下這時候大肆尋找愍王遺孤, 或許只是想起與先皇約定,詔他回去,以備萬一。”
提起舊事,幾人都寂然無聲。
大寧建朝七十八載,太祖在位四十年,大去前傳位嫡長子,高宗即位僅兩年,就突然罹患重疾不治,因太子年幼,邊疆不穩,思慮再三將皇位傳給了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就是當今神宗。
神宗曾御前允諾,大限之日,皇位必定重歸於太子。
可人心易變,神宗有了自己屬意的皇子後,便生出其他心思。待太子成人,在內侍與皇后家族的鼓動下,將太子以謀逆罪廢黜,降為愍王外放漳州險遠之地。朝中大臣勸諫不果,舉事謀反,事敗,為平天子怒,太子岳丈、三朝帝師雲鶴和愍王先後自戕,可還是沒能阻止天子一怒、浮屍千里的結局。
大曆二十年,夷十族的連坐,叫京都劊子手的刀都捲了刃,皇城血霧經久不散。
上至京官,下至地方大員,殺的殺、免得免,聲勢不比太祖除貪懲惡小到哪裡,各處官員空了一半,科考積攢多年未分配的進士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