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信手一指,落在原疏跟前,道,“——讓他跪下,代你們給爺爺我道個歉。”
原家勢弱,世家公子吵架,原疏這種沒落家族,早已沒有插嘴的餘地。是以他雖早就不滿,仍強忍著性子,垂頭掩飾滿目火光。
聞言,他只望了眼顧悄,小公子卻終於忍無可忍,就近抄起幾個杯子,就向方白鹿砸去。
口角最終升級成武鬥。兩邊少年很快全部加入了推搡扭打。
在酒樓小二的合力勸阻下,雖然沒什麼大傷大痛,但也或多或少,掛了些小彩。
小公子天生異於常人的淚腺,更是在推搡中源源不斷髮力,直將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泡發成了兩個山核桃。
正當兩邊歇了火要議和時,對面不知是誰,低低嘲了句,“死了只蟲,哭,扯了下袖子,也哭,你特麼是死了爹還是沒了娘?”
原身聞言,一把火徹底燒了起來。
他不顧同伴小廝的拉扯,手上抓了個條狀物,衝上去就要揍人。
哪知拉扯中,那長條玉質的戥子砣外盒不慎脫手,從高舉的手上正落在了脆弱的頂心。
小公子登時兩眼一黑,自此人事不知。
閣老視若珍寶的么子被重創,差點在鬼門關沒救回來,禍首方白鹿自然好過不到哪去。
方知州連夜從任上趕到休寧,將方白鹿一頓胖揍,親自拎著登門道歉,卻碰了一個軟釘子。
閣老面上說都是小兒玩鬧,莫要當真,但眼裡寒冰卻不是那個意思。
知州一看蹊蹺,再找大夫一問,才知顧三情況十分不好!醒不醒得來都不一定。
意識到事情不妙,方知州只好親自動手,又將惹禍的兒子家法伺候了一頓。
可以說,顧悄在家躺了多久,方白鹿就陪著在家躺了多久。
整整一個月,他身上的傷好了又挨,捱了再治,生生被磨去了一層皮。
所以,他見著顧悄,能不恨嗎?
惹不起這病秧子,他就將目光瞄準了病秧子身邊的人。
覆盤完始末,顧悄深沉地嘆了口氣,心道這都是什麼烏龍仇家。
蟋蟀踩臉,是他自己硬蹭上來的,毒打也是他爹自己揣摩的,怎麼最後算賬,都記在了顧悄賬上?
當然,這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是趕緊讓宋如松進去。
顧悄看了眼天色,也不知這知府恩師,何許人也,就希望他來得越晚越好,好多替他們這些可憐人,拖延些時候。
顧老師一生要強,性子可不像原身那般柔軟好說話。
他瞪了一眼囂張跋扈的方白鹿,嗆了一句,“誰說是我們要見府臺大人?”
他挑釁地望向方白鹿,既然顧衝老大人的名頭不好使,那顧悄也豁出去了。
他高聲向著屋內,堂而皇之打起他爹旗號,朗聲自行通報道,“休寧顧氏子弟,代老父顧準,前來拜見知府大人。”
話音未落,就聽見內間“哐當”一聲,是茶具落地的清脆聲響。
一個穿著暗紅錦服的中年人慌張奔向門口,嘴中大呼,“有機實在罪過,如何能受得起恩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