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前排桌面的浮灰,放到唇邊吹了吹,厚顏無恥提意見,“你這心意叔叔我受了,只是有一事不吐不快,這‘榻’……你灑掃得委實不太及格,足見侄兒你四體不勤、不事勞作,當改,當改。”
下馬威愣是被強扭成拍馬屁,還慘遭內涵,原本有心奚落的眾人,一時間如同吃了蒼蠅,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顧雲斐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口氣梗在胸口,發作不得。
顧悄噁心了一把對手,笑眯眯拎著書箱晃去了後排。
原疏與黃五也未挪窩,還在老位置。
顧悄當著眾人面,掏出另兩冊新鮮出爐的教材全解,凡爾賽道,“這兩本是我連夜抄錄出來的,雖草率了些,但幸得我爹斧正,勉強可看。再過兩日又是一輪旬考,你們可要抓緊記誦,小夫子的罰抄,可不是好玩的。”
二人接過。
原疏是喜形於色,黃五則滿臉菜色。
大鴨梨偷偷捏了捏腰腹,顧悄養傷期間,謝昭無暇磋磨他,好容易養起來的幾斤肉,大約又要瘦掉一圈,這日子可什麼時候是個頭?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黃五嫌棄不已的東西,朱庭樟卻伸長了頭,滿眼希冀。
翰林筆記、首輔親校,他心中狂熱地想,以顧悄資質,讀了都可爭第一,換做他,何愁院試不得過?
暗裡小豬摩拳擦掌,豁出臉面,也定要將這書搞到手。
也有個別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嘁了一聲,“拾人牙慧,仰人鼻息,吾不齒也!”
可惜,巨大的誘惑跟前,沒有人搭腔附和。
畢竟,同為天下苦讀人,能有幾個不想走捷徑?
顧小夫子臨堂時,如同窗猜的那般,執塾大人也跟著來了。
老夫子瞅著一言難盡的位次,敲了敲桌案,“怎麼,琣之是洪水猛獸,叫前面空出這麼些位置?”
講學多年,他哪裡不知學生那點花花腸子。
清癯夫子無奈搖頭,“這次就算了。後日旬考結束,須得按內舍規矩,各就其位,若有不服者,拿出真本事較量,不興玩這些虛的。”
在座學生不管服不服,都頷首聽訓,齊聲應了聲“弟子省得”。
訓完班,執塾矍鑠目光鎖定顧悄,笑得意味深長,“琰之,你且上前來。”
那笑叫顧悄有些頭麻。
少年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忐忑,他起身見禮,並不知夫子意圖。
“想來你也聽說,秦老夫子告假一事。”顧衝抻了把花白長鬚,“依往年舊例,當由上舍擅教者,臨時補上空缺。可現下上舍因你悉數進了祠堂,這後果當由你來承擔,你可有怨言?”
顧悄愣了愣。早上同窗的議論言猶在耳。
高年級受命給低年級代課,這在哪個時代都屬殊榮,是要被他人眼紅的。可老夫子一番話,卻是將“嘉賞”變作了“懲戒”,倒像是有意替顧悄開脫似的。
然,顧悄還沒感動三秒,就聽見老夫子話鋒一轉,“既是善後,那學裡自然另有要求。秦夫子這假,少則七八日,多則十數天,這期間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