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老皇帝當傻子哄呢?你這麼大一個奸臣,這麼輕易就被他三句話拿捏?什麼為愛出征、成全萬歲……”
還沒噴完,謝昭一句話就叫他卡了殼。
“悄悄,若事實真同劇本一樣,你是皇嗣,又對我無意,那這便是我最終的選擇。”
一如誤會迭生的上輩子。
沒有攤牌前,他是生過諸多惡念。
若是這輩子顧悄仍然推拒他,他定要不管不顧將人奪到手中。
可御書房裡面對神宗逼問,真到抉擇的時候,他捫心自問他下得去手嗎?
下不去手的。
他見不得顧悄難過。
若兩個人裡註定要有一個人傷心,他還是選擇把痛留給自己。
謝景行並不擅長剖心,天之驕子也不習慣將內裡脆弱暴露於愛人跟前。
他垂眸避開顧悄視線,“不是皇帝好騙,是謝家男兒一直如此。”
他緩緩說著家中情況。
謝家先祖不曾屈身事元,謝氏偏安一隅,本應人丁興旺。
但各支仍是子嗣單薄,只因謝家男兒皆情種,只願守著正妻一人,不興納妾開枝一說。
到謝昭爺爺那輩,嫡系只得兩子。
長子謝璡承襲家業,依舊隱居避世,醉心山水,雖處末世,並不掛心這天下花落誰家。
可元人殘暴,一日市集皇子偶遇他新婚妻子,見她貌美又是望族主母,竟不顧人倫虐殺了她。謝璡由此出山,傾全族之力助太祖滅元。
後來天下大定,論功行賞之日,謝璡卻斷髮割袍而去,只留下一句“髮妻血仇以報,吾當逐她而去,怎可教她在奈何橋上苦等?”
謝璡之後,家主落在謝昭爺爺身上。
他對謝老太君一往情深,可惜病弱,中年早逝。死前自言怕髮妻幼子孤苦無依、過得不好,不願閉眼下葬,硬逼著謝家人將他停靈,直到謝錫成年才準動棺。
說來也奇,他那棺槨一直放在宗祠,十年間誰也挪不動半分。
直至謝錫高中那年,族人才得以順利將其送往族陵。
到謝錫時候,謝家在朝堂根基已深。
京都好女如雲,任他挑選,可他卻心繫一位農家女。
京都權貴看笑話般坐等風流俊美的謝大人甩了無知粗鄙的無鹽女。
誰知醜女新婚便生下長子,數年後高齡又生下次子,最終難產先甩了謝首輔。
三十年過去,首輔安然與髮妻靈牌相伴,同食同寢,自在長樂。
謝昭沒說出口的是,不止先祖,後世子孫亦如此。
即便現代浮華千年,謝家依然代代如此。
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終不失性。
也因此,坊間才有“謝郎明俊神仙侶,舉世無雙第一族”的傳言。
“所以我根本不屑用騙,神宗也從不會懷疑謝家真情。”
多金,有才,霸道,又深情,這是什麼絕世言情的男主配置?!
顧勞斯捂臉,總覺得他聽到的不是解釋,而是某種暗搓搓的告白。
還沒來得及感動,謝狗下一句就十分討打。
“也只有顧準那般小人,才專騙老年人,做局十幾年,就為叫神宗信你是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