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只是個假象。
周夫人、李大人悉數下獄, 差役揣著鉅額財政收入歡樂回府衙覆命。
這筆錢雖然不能全進私人腰包,但首功之臣少不了一筆不菲提成。
“幹一票,飽一年, 嘿嘿嘿。”
二人笑得實在猥瑣, 引得數個同僚探頭。
“發什麼橫財啦?”最清水的兵房小吏豔羨不已。
“這還用猜?肯定逮著了大魚!”吏房一眼真相。
戶房小吏算盤打得啪啪響, “嘖, 往年舞弊府大人不管, 也不知少了多少進賬。”
照磨一賬本砸上小吏腦殼,“就你嘴長!這款子拿了,府大人少不得還要銷賬, 你以為拿得輕鬆?”
小老頭年紀大見得多, 箇中彎彎繞繞瞭然於心。
大多時候, 只有有錢有權, 才舞得起弊。科場蠅營狗苟太多,捉到有錢的, 倒還好說,就怕大水衝了龍王廟,誤傷了有權的, 屆時收上來的錢,知府還得陪著小心還回去。
上一任府臺不捉,不過是明哲保身,聰明人裝糊塗而已。
照磨顛著小煙槍,揹著手離去, 一邊搖頭長嘆,“不義之財於我如浮雲吶——”
沒收違法所得, 這叫不義之財?
孔老夫子知道你這麼善“解”人意,都得一腳踹翻棺材板。
顧勞斯也學著小老頭背手搖頭:“對著這群牛鬼蛇神, 吳大人這官做得也不容易吶。”
想想府衙簡陋陰暗的牢房,他不確定道,“不過,就這麼簡單粗暴地把二品大員、皇商家眷下了獄,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些?”
謝大人一臉坦然,“哪來的大員、皇商,你認得嗎?”
顧勞斯秒懂,“不認得、不認得。”
這流氓打法,顧勞斯都佩服。
差役聾三啞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逮起來。等吳大人監完考、閱完卷再料理,關也關了,周家這啞巴虧,也只能閉著眼嚥下去。
可憐吳知府,躺著都被謝大人往溝裡踹。
看出顧勞斯想法,謝昭一臉坦然,“同吳遇干係不大,舞弊案主審,按例都是上一級提學。”
顧勞斯一腦門問號。
謝昭擼了一把他狗頭,“記賬也只能記在蘇訓頭上,剛好,他和李長青都是太子的人。這兩年東宮重病,無力理政,朝中派系鬥爭愈發複雜,為了儲存太子勢力,神宗同意大部分太子黨調任南都,六部五寺兩監兩院裡,多是太子暗部。”
顧悄有些抗拒這類訊息,不太走心接了句,“沒想到冷血皇帝也有真愛。”
這次,謝昭卻沒再放任他,“悄悄,入鄉隨俗,這些事你早晚要學著面對。”
“昨夜,我收到兄長密報,韃靼正在集結兵馬南下,蘇將軍也已達舊部,整裝待發,意欲出其不意,先手強攻。背靠大寧腹地,糧草充足,這打法未嘗不可,但神宗卻另有密旨,派我大哥入主遼東,兵部糧草動向也有大變,原本西北軍的糧供,都秘密撥去了遼東。”
謝昭的大哥,謝時,如今已是神威將軍,掌神宗手上最精銳的三營,也是神宗最信任的將領。
“老皇帝他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