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一介婢女作嫡長正妻, 這麼大熱鬧錯過今天再等十年,大家卯足了勁兒往顧氏塞禮, 就為大喜日爭一個前排吃瓜位。
這頭前前任吏部尚書張大人送來南海珊瑚喜上眉梢擺件,並帶話“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那頭老工部李大人不甘示弱, 攜兩袖清風,親自登門道喜,“我與顧大人數年同僚,必當首席與他把酒同歡?”
迎來送往,一派和諧。
直至現任應天府知府朱大人, 領著家奴擔來百斤沛縣特產沛公酒,要贊助婚禮一應酒水, 卻被告知“首席已滿,大人只能屈居二席”, 朱大人微笑擺手說著無妨,轉背卻暴捶大侄子豬頭,“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朱庭樟,要你何用?”
打報告遲了一晚上的朱·副都紀:“叔,你吃……吃什麼?!”
朱大人轉過彎來,老臉一黑,氣得哆嗦,指著朱庭樟使喚家奴,“打,逮住了給我往死裡打!”
老管家也哆嗦,“大……大人,他……他如今是秀才,打……打不得啊。”
朱大人恨得拍大腿:“顧淨那老賊,竟讓他這飯桶也取中了,這不是禍害我朱家嘛!”
說起來,朱庭樟的娘正是顧影朝小姑,他還是老族長親親的重外孫。
一牆之隔,顧勞斯對上竄逃的族長外戚,眉眼彎彎,“有才啊,你二叔說得對,咱們顧家就是在禍害老朱家。”
朱庭樟聞言,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些錯愕來。
顧勞斯煞有介事背起手,與他擦肩而過往書房踱去,輕飄飄丟下一句,“當日你為難我種種,顧家可沒忘。如今剛好助你二叔養豬為患,叫你吃得胖胖,腦袋空空,如此混跡官場,早晚因蠢笨被送上豬案。”
說罷,他搖了搖食指,“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
朱庭樟摸了摸脖子,一時分不清他這到底是好話還是賴話。
他不由想起,到府學報到前顧影朝曾多次提點他的,叫他務必惜言。
朱張顧陸,他們家原是江南四姓之首,如今只落得個墊底,不是沒有緣由的。
“你們朱氏式微,多因禍從口出。你且記住,與上位者應答,不可言是非臧否,為難處只消垂首‘小人愚鈍’四字便可,與僚屬從者應答,切莫事無鉅細都叫人套了去, ‘嗯啊’二字訣即可受用一生。”
可他聽時受教,一遇事便常常故態復萌,忘了個乾淨。
“嗐,叫你不長記性。”四下無人,他自扇了兩下嘴巴,“難怪二叔要把你送走,鐵定是怕你時時揭他短早晚氣死他……”
自省幾息,他自個兒先笑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顧悄,“喂,顧琰之,顧小夫子,可有密法教我長長腦子。”
顧勞斯摸了摸下巴,在他亮晶晶的眼神下,幽幽丟下一句,“禱告吧。”
朱庭樟:???
調戲完朱庭樟,顧勞斯心情鬆快一些,終於任命擼袖子幹起白工。
家中往來應酬多,顧大可以談戀愛躲清閒,顧二可以揣手手躲清閒,顧爹可以早早避去衙門躲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