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化用贈友之詩,剛好替他的藏頭印文打了掩護。
甚至他在印紐設計的桃夭,也可藉此掩飾,稱請的師傅雕工不精,梅桃不分而已。
可就這八個小篆,初初設計好底稿,還來不及下刀,他就猝死在賓館。
以至於那枚石頭至死,都還在印紐雕刻師父那裡沒拿回來,更無緣見一見它真正的主人了。
記憶紛湧而至,顧悄輕輕撿起那枚相似的清色印石,不自覺念出了上輩子那句印文。
他知道,這些石頭必定不是李玉收集的。
這個世界裡,知道顧勞斯這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愛好的,也只有一個謝昭。
或許,他可以再找一枚那樣的石頭,重新將未贈之言,訴諸刀筆。
恍惚之際,飛來一支橫手截下石頭,是顧二不悅的聲音。
“謝什麼謝?這籽料不錯,哥哥正缺一枚印章送禮還人情,沒收了。”
顧勞斯眨眨眼,倒是很從善如流,“我也可以試著刻一刻,二哥要不要試試?”
顧二滿臉的懷疑,“不是要刻什麼不謝之花,嗯?”
顧悄一哽,瞎話張嘴就來,“這塊石頭形狀最適合雕花鳥紋,我就是隨口一說。”
顧二冷笑,“二哥最討厭花,你就給我雕個綠皮癩蛤麻好了。印文也不用複雜,只要素律二字名章。”
顧勞斯≈ap;李玉:有種朋友被內涵,但我屁也不敢放的憋屈感。
“說起來,你也欠了他不少人情,今晚便和我一道好好答謝人家。”
顧瑜之陰惻惻撥弄著腰間鸞鶴玉環,“琰之如今大了,竟也知道花啊月啊,我這個做哥哥的,必須要好生領著你見見世面,省得你從山旮旯裡出來,隨便什麼貨色,勾勾手就能把你騙走了。”
顧悄與李玉對視一眼:隨便什麼貨色,指的是……謝昭?
好大的仇好大的恨,顧勞斯這一刻終於正確t到二哥的“苦心”。
他回鄉不是來祝福這樁婚事的,他是來暴力拆散這樁婚事的。
而更令顧勞斯炸裂的是,顧二拆散他們的方式,首先就是帶他逛窯子……
嗯,跟謝大人最大的眼線一起逛,真是……極其nice。
進入五月, 天氣終於回暖,江淮凍土消解,農戶們可算迎來遲到的春耕農忙。
但經驗老道的農戶都知道, 節氣有異, 恐怕糧食種下去也是個災荒歉年。
府城百姓不興耕種, 但也有憂慮。
街頭糧鋪裡, 短短几天已經換了三次價碼牌。
翻了三番的米價引得大娘破口大罵, “好你個黑心肝的白二麻子,誰給你的膽子,陳糧也敢要這個價。”
白姓掌櫃深諳和氣生財的道理, 也不生氣, 只好意勸著, “沒辦法啊, 外頭糧也這麼漲,我要不抬價, 米商就不賣我,我也沒有法子嘛!”
一個老漢嘆氣,“我看江邊糧船不比往年少, 怎麼米價卻往天上飄?”
青年儒生插一嘴,“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聽說北邊凍得厲害,春糧全遭了殃,各地又要養口又要救地, 糧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