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深味的笑。
“集齊這塊碎片,秦大人應當很快就能拼齊真相,京都,快要變天了。”
再聯想起白雲村種種,他收了畫像,敲打吳遇,“吳大人治下嚴明,卻也難免燈下自黑,府治腳下,竟還有這等不開化的村落,府縣鞭長莫及,實在不該!”
吳遇會意領罪,“下官即刻整頓,絕不會再有漏網之魚。”
“院試盯好蘇訓,要再有紕漏,你就去嶺南開荒吧。”
謝大人要務纏身,熬不到院試開場,只得拎緊了下官後頸。“徽州府少糧油,這次春寒損失不大,戶部意欲加徵徽州等幾府課稅,好讓產糧區省出一部分秋糧,以解春耕複種之難。安慶、池州、寧國、廣德幾地,與你向來同氣連枝,你且記住,這加徵稅務必能拖就拖。”
“這……”吳遇沒懂其中關竅,“顧老大人領賑災事,怎好拂他面子?”
“陛下早已令戶部韋岑巡查各州府,賑災款項、應對之策也早有定論,指顧大人不過是虛晃一槍,叫他背個罵名罷了。”謝昭睨他一眼,“災年加徵糧稅,棄幾府黎民不顧,何須你去救火?屆時你也只管哭窮。南直隸庫糧,餵飽了一群碩鼠,也是時候吐出一些了。”
吳遇秒懂了。
南直隸還有位不願就藩的泰王,這幾年總在南都支錢支銀支人,神宗對這個僅剩的弟弟,也睜隻眼閉隻眼,縱容到最後,南直隸反而成了泰王並太后一系的小金庫。
顯然,神宗不是不收拾他,是在等時機。
眼下可不就是送上門的好時機?逮住顧老尚書,且叫雙方一陣亂鬥,他高坐金鑾殿上,盡收漁翁之利。
吳遇縮了縮脖子,頓覺恩師甚苦。
這又是賑災,又是削藩,哪哪都不是人幹事。
放榜後第七日,就是院試。
不惑樓趕在院試前頭一天開張大吉,就為討個彩頭。
朱庭樟、四虎也都齊齊趕到,湊成了五虎戰將。
幾人又是鳴炮,又是炸鞭,外加無師自通的各種橫幅廣告,十分有托兒潛質。
連吳遇也親自到場站臺,汪銘更是大手一揮,認下名譽總樓管職務。
當老大人們站在二樓,宣讀完不惑樓規矩,底下原本看熱鬧的平民們,竟比學子們還熱鬧。
因為他們聽到了“免費”!
免費看書、免費習字,還有免費的師傅,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大家紛紛交頭接耳。
“這是哪個傻子開的樓?”
“你管人家傻不傻,我看有便宜不佔你才傻。”
“這樓裡真的免費供筆墨紙硯,讓我們白白習字看書?”
“嘁,你怕什麼,汪大人坐鎮,還能騙你不成?”
氣氛隨著蘇訓的不請自來,達到了頂峰。
按慣例,院試前上頭下派的學官,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
那就是觀風。
考前幾日,學官需要透過宴集、詩會、文會等方式,對當地學風和考生水平做一個摸底。
無論有資格參加本次院試的童生,還是沒有資格參加院試的學子,或者縣府學裡的秀才,都能在學官跟前一展經綸。
令顧悄意外的是,今年觀風,蘇訓臨時起意,突然定下不惑樓,美其名曰從簡輕省,剛好以不惑樓開業所謂的“辯論賽”,一窺徽州府文治。
顧勞斯托腮:總覺得這事,不像是天上掉餡餅,更像是天降橫禍。
(二合一)
“呵, 不惑樓?”
蘇訓開口,就是來者不善,“訓以為, 吳知府素來務實, 到這窮山惡水之地必定有所建樹, 沒成想到頭來, 你跟段汴梁一樣, 譁眾取寵,盡會玩這些沽名釣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