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你怎麼看?”
滿堂朝臣,也只有謝大人煢煢孑立。
他並不與文武同班,反倒與泰王一左一右,分站御案兩側,可見尊位與榮寵。
聞言他垂眸頷首,狀似謙謹。
“臣以為,監正滿口胡言,禍亂朝綱,當斬。”
他說得輕便,目光落在已然抖若篩糠的老頭身上,無半分波動。
好似對監正攀咬謝家的惡意一無所覺。
柳巍的心思好猜。
顧影傯偷柳家緊要物件給方家的事,人盡皆知。
方謝好似早已結盟。
這時候跳出來一個人嚷著立儲,還大言不慚高宗遺血正合適。
便極易誘導神宗猜忌謝、方兩家立場。
稍後他只要順水推舟,提出當立明孝嫡子做皇太孫,不管成不成都不會被神宗惦記上。
可好算盤遇到謝昭,只能打得稀爛。
這位左都御史甚至比欽天監更會胡說八道。
“熒惑守心,臣推演當指北境韃靼蓄勢待發,恐有南下取大寧而代之的狼子野心。
欽天判不出如此天象,竟以一黃口小兒搪塞,其心可誅。”
這話柳巍第一個不服。
“謝大人,且不說陳將軍首戰告捷,單論實力,韃靼就絕無復國之可能。”
謝昭卻連一個眼色都吝於賞他。
“陛下,臣只言盡於此。是非對錯,屆時自有分曉。”
他漠然的神色,反倒叫朝臣驚疑不定起來。
從事實看,好似柳巍說得對,但按以往經驗看,謝昭神乎其神的預言從未失過手。
若禍事在後,那恐怕這大捷,也來的蹊蹺。
神宗陰冷的目光掃過陳愈和柳巍,愈發對二人猜忌起來。
他心下已有論斷,向著監正躁鬱揮手。
“拖下去,杖斃。”
比起砍頭,他更喜庭杖。
朝臣要臉,大多有點骨氣,自認殺人不過頭點地,為國事仗義執言死了亦能光炳千秋。
唯有庭杖,侮辱性極強、傷害性也大,最能摧朝臣尊嚴傲骨。
殺一儆百,才能叫旁觀的馴服聽話。
立儲之事不了了之,然神宗的大清算卻剛剛開始。
臘月底, 年味兒越發重了。
京都家家戶戶忙著籌備新年。
頑童在街角噼噼啪啪點起碎鞭。
女兒閨中巧手翻轉,紅豔豔的福字一一倒掛上門頭。
豐年欠年,盛世凶歲, 年總歸是要過的。
謝家也比平日熱鬧一些。
但也沒人敢進謝昭的院子打擾。
但若是謝老太君能來看一眼, 就會發現寶貝孫子苦行僧般清心寡慾的院子, 不足一月, 已經滿是融融人氣。
知更早早起來, 掃去院中浮雪。
蘇朗同謝家暗衛武場切磋幾個回合,回來就一頭鑽進小廚房。
他沉穩可靠,默默替琉璃擔水劈柴。
武人天生體熱, 沒一會兒就捲起袖子擦汗。
不算逼仄的空間裡, 琉璃彷彿被他身上熱意醺紅了臉頰。
小姑娘特意替他留了早飯, 羞怯遞過去一塊ps版水晶蝦餅, 扭頭就跑出去找瀚沙。
兩個丫頭已經玩成頂好的小姐妹。
有瀚沙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