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竟能令眾貢士心折骨驚,大呼道理玄妙。
也有那拜服的,見不著名師本人,只得無所不用其極地蒐集講稿,考前竟也湊出一本時策熱點。
三月廿日,殿試日。
三百名會試上榜的新鮮貢士,早早候在宮外。
人手一冊熱點的模樣,像極現代公考候考現場。
若說有什麼不同,大約是貢士們講風儀,要臉,個個背挺得筆直,站得端莊。
不似顧勞斯,滿場獨一份,坦然拿熱點墊屁股。
殿試只重排名次, 不會刷人。
按理應比會試鬆快才是。
“這考前氣氛,”小顧一臉茫然,“怎麼比會試還緊張幾分?”
原疏搖了搖頭, 亦是不懂。
但他現下“身負重任”, 無心深究, 趕忙拉著考友數人去隊尾佔定位置, 各自掏了筆記出來溫習。
二人對話短平快, 不想還是被旁人聽去。
身邊早來的一位考生,扭捏地輕哼一聲,還附贈白眼一枚。
顧勞斯莫名其妙。
這會他在京都科場已名聲大噪。
若說會試前還有人對休寧戰績存疑, 那麼會試見識過這群人恐怖的實力, 便再無一人敢班門弄斧、出言挑釁。
所以, 這敵意又是鬧哪出???
好在顧家有資深瓜農一枚。
知更知他心癢, 忙將近日軼事繪聲繪色說與他聽。
顧勞斯站久了腿痠,順手就把手上一物往屁股底下一塞, “來知更,你且與我細細道來!”
官道上主僕二人,一個蛙蹲, 一個狗坐,交頭接耳,很是蠅營狗苟。
引得更多人側目。
殿試在即,如此莊嚴的場合,竟有人拿書冊隨意置於臀下擋灰。他們向來受老儒教導, 手捧聖賢書恭敬有加,哪遇到過這般粗鄙不修之徒?
簡直斯文掃地!
可小夫子實力叫他們敢怒不敢言, 不惑樓背後的靠山,更叫他們噤若寒蟬。諸位準進士一句“混賬”愣是卡在喉頭, 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咳,最後還乖乖嚥了下去。
至於顧勞斯為何又被針對,事情還是得說回張榜當日。
彼時原疏中彩,顧勞斯心虛,掩面遁走。
不多時,榜下便有一書生驚撥出聲,“噫——諸位仔細看這榜單沒有?!”
“哈?”一眾考生面面相覷,滿臉懵逼。
黃絹丹書,字字分明,這還要怎麼個細看法?
書生顫巍巍伸出食指,抖抖索索道,“若不是朝廷偏顧北方士子,這南直幾乎……幾乎要屠下半榜啊!”
眾人悚然一驚。
他們抬袖擦了擦因找排名而使用過度的雙眼,眯起眼縫數起籍貫。
北四南六,蛋糕一分,整個南卷會試解額攏共一百八十席。
南直一省獨佔其中八十七,可不是屠了半榜?!
乍一看這結果,眾人驚詫有之,羨慕有之,嫉妒自然也有之。但皇城腳下不比鄉野地方,能混到此處的都是聰明人。
沒人會輕率地將這科成績往舞弊上猜忌。
大寧如此重科舉,神宗治下更是鐵血,顧家一個看陛下眼色行事的破落戶,哪那麼大本事能無聲無息搞集體舞弊?
既非舞弊,能考上這麼多人,憑的就是硬實力。
即使這實力強到好似作偽,一眾貢士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一些記性好的,已經開始深思會試前南直眾人說過的話:那小夫子乃小三元連中,能保安慶全府鄉試過關,堪稱文曲轉世……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