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 反正休想動我那一成的手續費, 否則我就撕了彩票咱們同歸於盡!”
“你敢撕彩票,我就撕了你這人票!”
小豬被他兇悍的眼神嚇住, 囁喏道,“原疏你個死戀愛腦,邊疆打戰跟咱有什麼關係?”
原疏抿了抿唇。
什麼關係?
或許先前他只牽繫顧情, 但經歷這一年,他看到的更多,想到的更遠。
縣、府、南直,乃至京都,一步步走來, 他徹底從井中邁出,見識了廣袤的天地。
他再不是曾經那個山娃子。年幼失怙, 疲於奔命,所有心神只牽繫在那對奪他家財、害他姊姊的叔嬸身上。
他的東西他要奪回來。
只是昨天還難於登天的事, 今天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新科進士,對上鄉野土紳,他想懲治叔嬸,猶如碾踩螻蟻。
如此轉變,令他血脈僨張。
他頓悟到了弱者抵抗強權的唯一法門。
浩繁經卷,賦予他的不止高位和權力,也一步步重構了屬於他的理想國。
他也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想要更高的位置,想要更大的權柄。
他想抹平世間一切不平。
他想親自見證顧悄口中描述的那個不可能的太平盛世。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家國。
年少的生命一經綻放,就再也不甘蟄伏回舊時那方逼仄的天地。
他無聲看了眼身邊朋友。
琰之,微瑕。
他們一如休寧舊時諾言,都已掙脫過去,改變命運。
唯有他腳步滯緩,一路跌跌撞撞。
想到這,他微微一笑,抱歉,是我拖後腿了。
今後我必奮馬揚鞭,全力趕上。
不為別的,只為一路走來,你們為我撐傘,所以,我亦想在人生的後半程,為你們也撐一輩子傘。
學了這麼久政論,原疏已然會看幾分局勢。
朝中有人刻意散播北境形勢。
與韃靼一戰,除去上年年末幾場通敵偽勝,大寧竟再未贏過。
北軍一退再退,失地、讓城、斷糧,如今更是先鋒營失蹤,大軍龜縮長城以內,眼睜睜看著韃靼燒殺劫掠,隔一道長城挑釁示威。
簡直將大寧臉面撂在地上狠踩。
京都百姓很快人心惶惶。輿論一邊倒,無不譴責蘇家軍怠戰,將領無能。
顧家妹子深陷戰局,生死未知。
皇帝又借會試祭禮事發作顧慎,叫他一個清水衙門的小小文官,以一己之力籌措糧草。
顧氏舉家悉數牽連其中。
這一戰,勝,便是一榮俱榮,敗,就是滿盤皆輸。
可滿朝皆知,這一場幾乎沒有勝的可能。
皇帝不過是在借刀殺人。
至於他這麼做的目的……
原疏所知有限,並不能完全猜透,但也知道對顧家十分不利。
單說籌糧一事,進展就十分艱難。
如此年景,怎麼籌?向誰籌?
朝中那些吝嗇鬼,錢掏得利索,可一人不過五兩八兩,能頂什麼事?
百姓更是艱難。荒年家家都窮,又有多少餘糧?就算富庶些的人家,幾十兩亦是極限。
至於商賈,能薅的羊毛早已被神宗薅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