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做好了蟄伏一冬的準備。
殺人砍頭都收斂了不少。
哪知這時太子星直接滅了,象徵皇帝的大火星也暗淡無光。
而自古有著謀逆、奪權惡名的火星熒惑,卻自西向東逆行,日漸高起。
神宗哪還坐得住?
這橫空出世的火星,不在心宿之內、非他子孫,不是愍王遺孤,還能是誰?
他後悔了,去年元夕就不該一時心軟,聽了泰王的鬼話。
瞅著這欽封的昭郡王,神宗是越看越礙眼,就等著這小子冒頭,他好一舉辦了。
顧影傯為了保命,無師自通用起了顧悄在休寧的老劇本。這番遊手好閒、打賭起鬨,就是給自己怒刷一層保護色。
有了他在前頂包,神宗倒真不曾勻出精力料理顧悄這個嫁了人的假嫡出。
——論二代沙包的實戰效果。
一代退役沙包小顧滿心歉意。
“別說了,不就是女裝嗎?叔公疼你,這就穿!”
冬天的裙子不鑽風,體感尚可。
瀚沙梳妝的手藝卻不如謝昭,一頭步搖走三步,顧勞斯就打臉一次,差評。
只要他不張嘴,就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新婦進門,謝家太君案例辦了一場不小的賞梅宴。
說是為了孫媳婦,可她也沒指望孫媳婦能露面。
所以,當顧勞斯披著一襲火狐皮斗篷,娉娉婷婷出場時,老太太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倒是她懷裡的貂反應快,“嗖”得就跳進美人兒懷。
“孫……孫媳婦?你怎麼來了?這雪天凍著,景行該心疼了。”
老太太到底見過世面,很快穩住,併為剛剛那一瞬的失態找了個極好的由頭。
顧悄病懨懨福了一禮,“祖母,無礙的。”
他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紀,嗓音刻意壓低,如久病後的沙啞,亦聽不出破綻,“昭郡王說您為了替我熱鬧,才辦了這宴,我怎能躲懶?”
說著他抬頭,向客人歉意一笑,“是晚輩失禮了。”
謝老太君貴重,邀請的客人身份自是不低。
一水兒命婦小姐見多識廣,也還是為“她”驚人的美貌怔楞。
梅林疏落,瑩雪未消,一片淨色裡,三兩枝紅蕊橫斜,本就是世間難得的絕色。
可“她”一出現,硬是壓下疏梅淡雪。
那張臉明明弱如秋藥,可一襲紅裘又豔如硃砂。
紅色似乎格外偏愛他,於蒼白疏淡裡襯出美人如虹,一笑間更如曉破日出,葳蕤生光。
“老太君好福氣,得這麼天仙兒似的孫媳!”
場上靜了幾秒,立馬有人奉承起來。
一番彩虹屁後,男婦謠言幾乎是不攻自破。
有人感嘆,“謝小娘子生得這般嬌弱柔媚、惹人憐愛,外間怎會亂傳成男子?”
顧勞斯回以一個羞澀的笑:易容變裝,我也是有點技術在手上的。
那暗裡自得的小表情,直把瀚沙看得直搖頭。
扮女子還扮出成就感的,大寧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例。
她愈發覺得她們家夫人,有著尋常男子難以企及的肚量。
或稱:缺心眼。
人前,謝老太君對新婦很是淡淡的。
不見多喜歡,也不見為難。
只叫她挨著大孫媳謝林氏坐。
隨後又點